猜叔懂元梅,元梅也懂猜叔。
猜叔知道元梅懂他,元梅也知道猜叔懂她……
在越来越多的相处中,两人对对方的好感不降反增,皆因他俩都觉得,没了对方,世界上就再也不会出现一个与自己的思想这样契合的人了。
猜叔是个多疑的性子,可他一直生活在属于他自己的舒适区,对一个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并足够依赖自己,且只有仰赖着自己才能活下去的元梅,生不出任何的防备。
元梅却不一样,她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也清楚的知道猜叔是什么样的人,她无法不防备猜叔。
她曾听说过一个言论,就是足够聪明的人,与任何人相处起来,都会让人觉得无比契合,让人很容易产生相见恨晚的感觉,实际上,不只是你自己,他(她)在任何人的心目中,都是灵魂知己。
元梅不是个傻子,情商也在线,只要她想,她自信可以投其所好,对症下药,取得任何人的好感,并且这个总是容易阴谋论的女人觉得,猜叔也和自己一样。
她这次倒也没瞒着猜叔什么,只不过是一些人家玛拉年两口子夫妻间的烂事:也不知是不是艾梭岁数大,不行了,玛拉年这边顶着艾梭未婚妻的名号,那边已经和她的师弟恰珀,一个会修剪胡须的精致大叔搞在一起了。
实际上,她和恰珀大叔的事情在被许配给艾梭之前就已经有了,两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同在禅林修行,早就已经是众人心目中的金童玉女了。
要不是艾梭捡到了貘,玛拉年这会儿早就和恰珀结婚了。如今被那个不干人事的大禅师棒打了鸳鸯,一个嫁做人妇,另一个便紧紧相随,两人没有了相爱的立场,只能以寻常师姐弟相称……情人见面,两两相看泪千行
也不知怎么搞的,反正现在俩人是又睡到一个床上去了。
艾梭对此心里也有点b数,自己给不了的,有人能给,好歹对方还是个自己人,没有让玛拉年跑到外面去找别人排解寂寞,不至于让他沦落到头上同时压着绿帽子和“肾虚男”的大帽子。
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的,加之勃磨人的婚姻观念本来就不怎么强,也没有一夫一妻的法律制度,是以,两人明面上宣传着他们感天动地的伉俪情深,背地里却各找各的。
元梅通过考验之前,玛拉年就曾和她说起过,艾梭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还生了一个孩子,却半句都没提她自己和恰珀的事情。这也就是元梅被她翻来覆去考验的原因。
没错,元梅当时听见这些事情的时候,感觉就好像别人用鲜花铺满了整条马路,在路边点燃篝火找来一大群人又唱又跳的烘托气氛,还请了各大媒体前来见证,就当你以为他下一秒会掏出一枚闪瞎狗眼的钻戒求婚时,他神神秘秘的凑到你耳边,给你来了一句:“生日快乐嗷~老铁。”
她就是这种感觉……
电视剧元梅看过,玛拉年和恰珀的事情元梅早就知道,但她万万没想到,玛拉年就为了这么点儿破事考验了她这么久。
对此她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好在被考验过以后,玛拉年对她的态度有了很明显的改变,她开始真正将元梅当成自己人了。她会为了元梅考虑,愿意听从元梅的建议,有什么事情也愿意与元梅讨论了。就比如这次的事……
勃磨似乎天天都有人在打仗,有时候是帮派之间火拼,有时候是政府军和地方军火拼,有的时候是混合火拼。
火拼程度低的时候,谁都不会收到影响,但火拼范围大了,枪械之类的东西就成了抢手货,在短时间内,大家都很难搞到武器。
这次也是因为南勃帮那边的某个民族突然暴乱,跟当地的地方军干起来了,才搞得枪械难买的。
元梅帮玛拉年搞到了她目前急需的物资,对方一是不想欠她人情,二是心里总觉得自己提出这样麻烦的要求,多少有点对不起这个跟自己这样好的小妹妹,想要给她多谋取一点利益。
当初艾梭让他偷偷养在外面的女人生下孩子,也是因为一时气不过,但孩子出来了以后,他又隐隐约约生出了点愧疚的情绪。
因此,玛拉年婉转的表示,艾梭有了私生子这件事自己已经知道了,利用他的愧疚,和面对自己时的自卑来迫使他同意给自己这个唯一能玩到一起去的女性好友专属的马帮道使用权,并隐晦的表示,如果艾梭答应此事,她不但不会计较,甚至还可以同意让他将私生子接到麻牛镇。
艾梭知道自己是个倒插门起家的凤凰男,没有太聪明的脑子,也没有高门大户的家室,本就在她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面对玛拉年一软一硬的枕边风,寻思了一会儿后,虽有些不情愿,但好歹也答应了。
除了有玛拉年的原因,艾梭多少还有点怕人笑话,尤其那人还是那个开局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如今同样也混出了点名头的元梅,因此同意了以后,便主动通知了孤儿队和他的手下,以后看见元梅这个人就放行,不需要检查车子。
这也就是元梅,但凡换一个人,都没法拿捏住艾梭,甭管她现在在外面吃的再开,混的再好,到了麻牛镇,面对玛拉年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优越感。
在玛拉年面前,她一直是个年纪不大,却沉稳懂事,聪明知事理,进退有度并且言出必行的乖巧小妹妹,玛拉年见到她便不自觉的开心起来,再多压力都会在与元梅畅谈以后减少大半,自然对她更加怜爱。
至于艾梭……那老小子那么自卑,元梅不管表现的多卑微,都没法得到他的好感,于是元梅干脆压根不刷他好感度,直接跟他对着小人得志。
她跟本不需要做出太大的动作,只需要在猜叔当着艾梭的面使唤自己的时候,将事情丢给自己的手下凛昆,便足以让艾梭觉得自己很嘚瑟了。
他看自己不顺眼,自然处处都想着压元梅一头,能打压她嚣张气焰,挫败她那点自尊心的前提,就是自己不能在她面前丢脸……
事情就是这么办成的,猜叔不知道这夫妻俩的龃龉,他也懒得问,他在乎的无非就是利益。
生意上赚钱,是他在意的利益,目前用的无比顺手的元梅,亦是他在意的利益。
他懒得听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只需要知道自己从这件事里面得到了好处,以及元梅的蠢,只表现给自己,她不会在外人那里吃亏就足够了。
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听得也已经听了,猜叔便不再多言,直接扬手将茶壶里剩下的茶水泼到亭外,一手提溜起自己的小板凳:“走了,回去安慰一下被你吓坏的嗽害姐。”
见元梅起身就要跟着他走,猜叔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衣服,扬手甩到了元梅身上:“扑该啊雷!区门要记得窜衣服,免得又长一脸脓包,发烧进医院!你要系再像个野猪一样挣扎介不肯打甑,阿叔可要叫但拓和貌巴按住你了!”
元梅讪讪的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穿好了衣服,一声不吭的拎起被丢在地上的杆包,气的猜叔又是不悦的嘟囔个不停:“放下!谁家的千金小姐像你介样动不动搬娟(搬砖)扛包的?雷有没有一点一个领导的自觉啊?等下叫小柴刀过来取。”
人小柴刀就不是领导了?人家有仨小弟呢,你这话到底是咋寻思说的呢?还……千金小姐……你们家都管牛马叫千金小姐的吗?这修饰词还挺好听的……
元梅老老实实的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紧跟着猜叔屁股后面回了主屋,甚至都没敢跟猜叔拌嘴。
后者一路走,还抽空斜眼瞥着身侧不声不响的元梅,有些兴味盎然的眯着眼睛调侃道:“怎么你还讨厌但拓?都介么久了,还不能接嗖别人喜欢你吗?”
元梅摇摇头,老老实实的答道:“不是不能接受别人喜欢我,我是不能接受我喜欢别人。”
但拓的喜欢,她不是看不见。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没有长出一副铁石心肠,这一年以来,拓子哥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元梅都是看在眼里的。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勃磨人,即便在但拓的认知里,女人的地位那么低下,却还能如此尊重元梅,为此还违背自己的心意,小心翼翼的隐藏起自己的爱意,像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儿一样,对她百依百顺,默默照顾着她,怎能不让人感动?
再说拓子哥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有钱有颜还脾气好,元梅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呢?
可有想法是有想法,元梅在无法给出承诺的时候,是坚决不敢去招惹但拓的。
这人犟啊!他太犟了!
以元梅对但拓的了解,他一旦认定了一个人,那这辈子就非她不可了,生也是她,死也是她的那种。
但拓他不是一个可以只恋爱,不负责,谈够了就换的人。
元梅自认现在的自己还惹不起她拓子哥,所以只好忽略那点儿想法,用回避来应对但拓。
就算如此,但拓却还是一意孤行的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关心着元梅,搞得她都忍不住要心软了。
比如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