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上的输液管失神的功夫,王安全的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猜叔,元梅接过手机贴在耳朵上,听着猜叔紧张的询问,竟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哎~可不是嘛,我也是倒霉……哎呦我去,还老老实实让人欺负,猜叔,你是不知道,那小王八犊子生怕我跑了,一天到晚叫俩持枪保镖跟着我呀……
啥?还杀他……你可拉到吧,那小子一天二十四小时攥着枪,就跟那枪上辈子救过他全家似的,我跟你说嗷,得亏我识时务,没跟他硬刚,要不现在尸体都生虫子了……哎不是乱讲,我说的是真的,那小子脑子不好,超雄!
不是熊……我是说他有暴力倾向……咋没对我怎么样呢?好家伙给我打的呀……昨天还打我了呢,要不今天也不能让一个保镖跟我出来买东西呀……嗯呢呗~
嗯……没事儿猜叔,好歹我现在回来了,过个三四天就好了……不不不,不能让但拓他们知道!不然事儿就大了!你就说,我在华国寺庙里修行,庙里没信号,所以不接电话的。
猜叔,这个事儿你得听我的,我有我的理由,反正你帮忙瞒着点儿就行,我回去以后跟你细细说……嗯,嗯知道了……别,别让昆儿来,让元果来,他嘴严……嗯,好……放心吧……嗯嗯,好,那我不跟你说了嗷,我得睡会儿,这针打了犯困……嗯嗯,哪儿也不去……没事,真没事,我养两天就回去了,你放心……嗯嗯,拜拜。”
说完以后,她还真的把手机丢给王安全,头一歪就睡了过去,醒来以后天都黑了,元梅有些懵逼的环视了一圈,哑着嗓子问身边坐着的王安全:“医生走了?”
:“嗯。”王安全点了点头,给她倒了杯水润润嗓子:“早就回去了,给你拔完针就走了哦。”
:“哎~忘跟他说了……”元梅皱着脸扫了一眼门口的位置:“我还有伤呢,让他留点药就好了。”
闻言,王安全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有些紧张的凑近了些:“哪里?严重吗?我送你到医院好不好捏?”
元梅摇摇头,虽然睡了一觉,但依旧十分疲惫的轻叹一声:“问题不大,你先送我回去吧,我得回家洗个澡,身上都要生蛆了。”
王安全犹豫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老老实实的扶起臭烘烘的元梅,亲自开车将人送回了她在大曲林买的房子。
元梅将王安全送走以后,刚洗完澡,元果就到了。
她披着浴袍打开门,将装着她穿了一个多星期的棉麻长袖厨师服袋子递了出去:“先把这个扔了。”
元果隔着门,看着元梅那一脸已经消退了不少的脓包,心中一酸,老老实实的接过塑料袋下楼扔掉了垃圾,回来的时候,元梅已经换好衣服了。
她上身套着一件黑色的棉质工字背心,下身军绿色棉质五分大裤衩,头发上还湿哒哒的往肩膀上滴着水,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开门将元果放进屋子。
后者看了一眼她肩膀和领口处的大片淤青,眼泪当场就憋不住了,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元梅一把薅了回来:“干嘛去?”
:“我去把欺负你那小子杀了!”元果咬牙切齿的答道。
:“不行。”元梅果断拒绝,一边薅着他的胳膊往里走,一边低声解释道:“那小子还不能死,他……留着还有用,用完了以后,他自然会死。”
元果不理解也不尊重的皱着眉头,使劲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愤愤的叫道:“姐!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凭什么要留着他?”
元梅轻笑一声,拍拍元果的肩膀:“你先坐下,我去吹个头发,一会儿回来跟你说。”
顿了顿,她又挑眉再次嘱咐道:“就在这儿坐着,不准给我出这个门知道吗?”
元果虽不情不愿,但还是抽了抽鼻子,乖乖的点头应下……
元梅跟元果一直聊到半宿,这才让那熊孩子暂时压制住立马杀了毛攀的冲动,后者出门买了些吃的和活血化瘀的药,送到元梅手中后,也没进屋,直接转头回了他自己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元梅还没睡醒呢,元果便开始哐哐敲门,前者迷迷糊糊的套上衣服,趿拉着拖鞋开门将门口的王安全和元果放了进来。
昨天下午打了点滴,今天她脸上的脓包已经退掉了,只有她之前自己挠破了的几道伤口还留在脸上,现在那伤口上已经凝结出了细细的血痂,看着就跟让猫抓花了脸似的。
元梅打了个哈欠,重重的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哑着嗓子嘟囔道:“来这么早干啥?我还没睡醒呢。”
元果嗯了一声,起身到厨房给元梅接了杯温水,看着她喝下后,便坐回旁边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呗,过来陪陪你。”
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猜叔给我的任务就是过来照顾病号的,哪有把病号一个人放家里的?”
:“你这是照顾病号呢,还是祸祸病号呢?我身体恢复需要充足的睡眠,你倒好,我还没恢复够呢,你就给我整醒了。”元梅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懒洋洋的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掏出烟管,王安全见状,极有眼色的给她点上了烟。
元梅赞赏的瞥了他一眼,就着他捏着烟管的手抽了一口,一边吐出烟雾,一边接过烟管问道:“你呢?也是来照顾病号的?”
王安全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元果给抢白一顿:“你瞅他那出,哪像个伺候病号的?”
说着,他探手扒拉了一下王安全胸前的胸针吐槽道:“谁家好人照顾病号穿的西装革履的?啧~人王安全这是当大老板当习惯了,那个西服恨不得焊在身上,成会摆谱了(方言:成,成滴。意思大概是特别,贼拉。可以用在这种地方:我姐家那小姑娘,成滴漂亮了、我邻居那小子成不是玩意儿了。)。”
王安全被他说的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扭头看了元梅一眼,后者看的有些想笑,一边起身磕了磕烟灰,一边替王安全解释了一句:“干什么事,就得穿什么衣服,他又不是头一天穿西服,你酸个什么劲?”
说着,她探身捏了一把王安全的衣领:“你以为穿这玩意儿得劲儿啊?得劲儿你咋不穿呢?我记得我给你买了好几套……这破玩意穿着板死个人,大热天的一出门还捂得慌,你自己穿个大背心子还挺凉快的,怎么好意思笑话人家板板正正穿西服的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拍脑袋,仰起头指着自己脖子上还拴着铁链的项圈道:“哎对了,安全,你去找个开锁的,把这玩意弄下来,留着以后拴毛攀脖子上。”
旁边沙发上的元果闻言也一个劲的跟着点头:“哎可不是嘛,那破玩意赶紧整掉,我瞅它碍眼都~看见它我就想去把那个毛攀杀了……”
王安全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后,也一脸认真的挪到元梅半躺着的沙发边,低头研究了一下颈环上的小锁头。
越是靠近,他的感觉就越不对劲。
梅姐毫无防备的仰着头,放心的将自己最致命的弱点暴露在他面前,白皙娇嫩的脖颈上戴着漆黑的金属项圈,上面还连着一条锁链……
那么强大的女人,如今看来却那么脆弱,仿佛可以任由自己握在手中肆意妄为一般……王安全忍不住用手掌覆上项圈,指腹抚过项圈下的滑嫩肌肤,眼神暗了又暗,心跳也随之乱作一团,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他紧紧咬着后槽牙,极力平稳住呼吸的频率,生怕自己那卑劣的心思暴露在对方面前。
元梅见他没有动静,睁开眼睛垂眸瞥他,朝王安全挑了挑眉,发出了一声语气词:“嗯?”
有这么麻烦吗?行不行啊?有招没招给句话。
但这个挑眉看在王安全眼中,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他咬着牙倒抽一口冷气,收回手来转身就跑,出门的时候丢下一句:“我叫人帮你办。”
元梅不明所以,看着王安全慌乱的背影,还喊了一句:“不用那么着急啊,我戴着也没多难受,你慢点儿啊。”
她这边心里还寻思着“真孝顺啊,我的手下果然忠心。”,另一边,同样身为男人的元果却已经心知肚明了。
他冷哼一声,虽然心生警惕,却没有对元梅揭露王安全的小心思。
有些东西,不知道也好,起码这样以后用他办事的时候不会心生芥蒂,搞得两个人都别扭,他姐心情也不会被那小子影响,其他的……管他呢?
他姐如果有想法的话也就罢了,主要他姐现在怎么看都不像对王安全有兴趣的样子,她跟拓子哥正是腻歪的时候呢,这小子如果从中横插一脚就太煞风景了。
反正有自己在,那小子要是想搞什么小动作,他也看的出来,有什么麻烦也能及时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