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这几日算是将之前风餐露宿的苦都享受了回来,巡抚夫人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她安排吃的东西,送她地方特色的服饰和首饰。
甚至将当地最出名的戏班子请到府上来,唱戏不说,唱戏过后那名角还亲自侍奉沈璃和巡抚夫人用午饭。
沈璃看着那十四五岁眉目如画的少年旦角,顺眼是很顺眼,但还是让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她可是有夫君的人,欣赏归欣赏,分寸不能乱了。
巡抚夫人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立刻让人下去了。
“人都说北境苦寒,我倒觉着物华天宝,别有一番滋味呢。”沈璃道。
“让妹妹见笑了,我们这小地方怎么能和京都比,那里才是龙气养人,瞧妹妹这脸蛋便是我们这小地方找不出的了。”巡抚夫人边说边替她布菜,极尽讨好谄媚。
沈璃也是一笑置之,唯一下功夫的地方就是吃饭,主打就是到哪里都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
芍药甚至都觉得自家小姐是不是有些乐不思蜀了,来了五天,每每对外说自己在翻看卷宗,可卷宗一页都没翻过。
“小姐,咱到这干嘛来了?”芍药忍不住问:“我听说前线持续告急,大梁几乎将城门都攻破了。”
沈璃这才翻看卷宗,闻言看她:“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帮忙?”
芍药点头:“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总比闲在这好吧。”
“我哪里闲着了?”沈璃觉得她形容非常不准确,于是纠正:“我明明一直在吃东西。”
“……”芍药。
“你也没少吃啊。”沈璃继续调侃着:“今早还说那红糖人参大补呢。”
“小姐,您又打岔。”芍药都快急得跺脚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不急,外公还有几日便要入城了。”沈璃声音淡了下去:“到时候我们随着大部队走。”
“哦,那这个您不查了?”芍药看着她手里的卷宗。
“押运的人都死了,而且没有发生在沧州地界,要继续查只能去越州了。”沈璃靠在榻上:“给我留什么查访的余地了吗?”
芍药不大懂,但明白一个事,那就是小姐在这里既不做什么,也不走。
在外表现得张扬勤勉,在屋子里又除了吃什么都不做,仿佛就在等着什么一样。
但究竟是等什么呢?
沧州巡抚张秉忠对于沈璃也并没有放松过警惕,不仅仅派人监视着她而且连带分几日入城的三千营士兵也都被盯上了。
可以说沈璃现在所有的牌都在明面上,她的确是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和影子传递消息都做不到了。
潜行实力已经无敌的影子竟然也进不到她所在的院子来。
第六日沈璃总算开始查了,一晚上便将卷宗看完,之后找了卷宗上面有名字的人一一查问。
她问的事无巨细,如何经手,交给了谁等等。
查了两日之后,张秉忠一看她问的问题都笑了出来,对师爷道:“你也看了吧,草包中的草包也不过如此了,与那些空谈的读书人如出一辙。”
“是啊。”师爷也是笑笑:“有学问和会做事向来都是两码事,不过这丫头倒是有个本事,大人可想知道?”
“什么?”张秉忠靠在椅子上问。
他最近了解到的沈璃特别的本事就是能吃,如果长得漂亮也算,就是两个本事了。
“书画双绝。”师爷道:“前线那阻隔我六十万大军的画正是出自她手。”
“果然是花架子。”张秉忠气不打一处来:“只钻研这些歪门邪道,怪不得大昭国力一年不如一年。”
被几幅画挡住大军三日,想想就憋着一股子气。
“今日属下试探了她一番,她近日若是查不到什么线索便会去越州境内,看起来她并没有什么线索。”师爷又道。
“不稀奇。”张秉忠压了压心里的火气问:“那一千鞑子可都进城了?”
“已经安置好了,火炮、弓弩手也已经安排好,只等军队一进城便包了饺子。”师爷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一副尽在的掌控之中的神情。
张秉忠也是跃跃欲试,只剩下最后两日了,两日后乾坤便定,任凭大昭有什么本事也再别想翻身。
第二天一早沈璃便来衙门找他,说是调查之后发现沧州府并无过失。
“顾夫人明察。”
“本夫人本想这便转向越州府,只是明日大军既到便改了主意与大军同走,这些日子叨扰巡抚大人了。”沈璃虽然说着和气的话,但态度也是高高在上的。
张秉忠一直陪着小心,道:“顾夫人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张大人果然没让本夫人失望。”沈璃微微点了点头,拿出了远高于她这个位置的官架子。
张秉忠老谋深算倒也不气,还是赔笑着问:“明日老国公驾临,下官可否请顾夫人提点些接待章程,下官也好衬国公爷的心意。”
沈璃难得笑了笑:“张大人不仅是个好官还很会做官嘛。”
“还要夫人多多提点。”
“想必张大人已经收到了国公爷的军令,不得出城迎接,不得扰民清路。”沈璃垂着眼看他:“大人照办便是。”
张秉忠低着头,姿态谦卑但眼里却闪烁着凉凉的笑意,这正合他的心思。
沈璃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不动声色再次开口:“明日本夫人随张大人同去。”
“自然,那是自然。”张秉忠当下连连应声。
面上是恭敬的笑着,心里则是盘算着一网打尽。
都去好啊,免得他再费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