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啊，愚蠢！”沈自在在家里生气：“下毒这种不入流的招数也是他一个储君能做的，如今惹恼了陛下不说，连我等也陷入了被动。”
“你知道吗？弈王趁机在朝中大肆结党，再这样下去恐怕有太祖的旨意也保不住这位嫡长子了。”
萧百灵在一旁看账本，沈璃在看书，沈悦看兵书，三人听了这话没有一个搭茬的，都只做自己的事。
“璃儿，你倒是说句话啊？”沈自在这话是对她一个人说的，是让她想想办法。
“爹，我从小又没学过医术，而且即便我学了也治不了脑子。”沈璃从书中抬起头，表情颇为无奈。
“什么时候了还打趣，你倒是也想想办法。”沈自在急道：“我们太被动了。”
“那位首辅大人可有办法？”沈璃淡淡问。
“陛下正在气头上，如今做什么都只会加重事态发展，除非有事情可以转移陛下的注意力，让陛下重新重视起太子来。”沈自在道。
他私下在内阁没少与周禛聊这事。
“首辅大人看事情果然更通透，一针见血。”沈璃点着头又道：“可惜有事也用不着他吧。”
“你这丫头……”沈自在顿了片刻后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说的也对。”
“爹，女儿倒是有办法为您排忧解难，您若是没事做不如……”沈璃见自家老爹一脸求知的神情，继续道：“把今年的考题透露给女儿，再帮女儿写个文章什么的。”
沈自在成功黑了脸：“你这丫头，愈发没边际了。”
他被气走了。
沈璃总算能安静看书了。
“姐，你书看得怎么样了？”沈悦扒拉着手指算：“还有五日便是春闱的日子了。”
这下萧百灵也抬起手来了，她没想过自家女儿可以去考科举，也是十分骄傲且期待的。
女子本就不该生来被困于后宅。
只要可以走出去，她一定是支持的。
“我书读的还算不错，但科考人才济济，我便只能试上一试了。”沈璃倒是坦然：“若是考不上，三年之后再考嘛。”
如果朝廷有恩科，甚至用不了三年。
即便三年后她也才二十一岁，一切都来得及。
“有这想法是好的，不要急，慢慢来，娘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萧百灵在旁道。
沈悦也跟着道：“我也相信姐姐可以！”
沈璃并没有在沈府长住，吃过晚饭便回了顾府，顾长安尚且没有回来她便继续读书。
连翘和芍药已经开始心疼自己小姐了，自从说了要考科举之后便好像恢复到了从前那自律的作息。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读书，吃饭的时候要读，夜深还在读，在她们眼里小姐的记性是极好的，居然还需要这般苦读，这是要记住多少东西啊。
怪不得考上的人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起来是真的高人一等，这个苦寻常人实在吃不得。
自家小姐看着淡然，实则已经下了苦功夫，最近几日脸都瘦了一圈。
顾长安看着更是心疼，但除了能帮她选一些好的策论看，与她分析今年的重点实事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希望早点考并且高中，如此未来也不必如此劳累了。
“夫君猜猜今年殿试陛下会出什么题目？”沈璃问。
“税制。”顾长安斩钉截铁的说了两个字：“强国说白了便是强经济，陛下对此极为重视，而且我的改革之法已然送交内阁审批，陛下很可能借此试探民意。”
沈璃只觉十分有这个可能，如果还真是这个她就不怕了，因为上一世她是看着顾长安改革的。
可能顾长安心里对于税制改革与具体如何施行都没底，但沈璃对哪个阶段会遇到那些事可谓了如指掌。
她躺睡不着，脑子里已经在构想那样的画面了。
“不想了，睡觉。”顾长安拍拍她：“也不要太累了，我心疼。”
“夫君真好，夫君亲亲。”
沈璃逗了下他后也很快便睡了。她最近睡眠时间几乎与顾长安一样长，身体已然十分疲惫。
连玩闹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长安见她睡着才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神色间很是心疼，如果按照他的私心，他希望阿璃可以在后宅安稳舒适的过一生。
然而后宅于阿璃来说终究是屈才了，她即便入仕为官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男子。
他能做的就是帮忙和保护了。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废太子的声音稍稍弱下去一点，太子几日前便醒了但得知自己处境之后又晕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后悔醒过来了。
李恒也没想到就这么倒霉，虽然是他吩咐的下毒，但那小太监明明已经将毒药扔了，怎么就人赃并获了呢？
摔倒这事就更离谱了，他本想英雄救美，结果那马突然犯了病，居然就这么让他从马背上滚下去了。
掉下去之后他便只有模糊的记忆，记得身边有林婉儿，山坡上好像也赶到一个人，随后他就被砸断了腿，太医说即便治好了走路也会落下病根。
他想挣扎可是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东宫，不夸张的说，飞出一只苍蝇蜜蜂之类的都要捕捉，看身上是否有痕迹。
如此一来，李恒只觉得日子过得暗无天日。
这一天早上，沈璃随众考生一同进入考院，主考官是礼部尚书沈自在。
进考院之前需要搜身，搜沈璃的则是早早准备好的两个嬷嬷，查好了之后举子们便相继进了考院自己的号房。
非常小的号房，又小又暗，三日都要在这里度过，考生自己安排答题和休息吃饭的时间。
沈璃不觉得苦只觉得黑暗的号房里处处是希望，等她走出去未来便是无限可能。
令人们想象不到的是这次最紧张的竟然是主考官，沈自在听到女儿想考科举为自己争前程的时候很高兴。
但没人告诉他原来女儿考试自己会这样紧张，也不知道担心些什么，总之便是提着一颗心。
为了防止作弊，考试题是当日由皇宫中送出来的，而且皇帝还派了李睿带着禁卫军严查考院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