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日的消息,他在暗查夫人去不到的各县状况,查到异常后会第一时间报给夫人的,您放心吧。”
顾长安摆了摆手,他放心,但又不放心。
以阿璃的能力,赈灾平叛于她来说并不难,只是疫病令他担忧,阿璃的身子怎么看都不像她说的那般强健。
走出了书房的刘玥并不甘心,明明她按照那太子侧妃的办法试了,甚至连熏香都带着些许催情的功效,可还是无功而返。
这个周芊芊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出起主意来实在不怎么靠谱。
她得再想办法和她见一面,让上面直接给她赐婚不就成了嘛,至于她如此麻烦。
刘玥便打着心里的算盘边向自己小院走去,全然没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
雨蝶看着她进了小院,靠在树上拿出一个本子,用随身带着的炭笔写‘十日晚去书房见大人,片刻返回,念念有词,似有不甘。’
她写完觉得不是非常详细,于是又写:‘去书房前炖了汤,在书房门外与春生亲密接触,情状暧昧。’
月光下依稀能看到那本子上已经写了很多字,其中模糊有提到太子侧妃。
雨蝶对自己的记录十分满意,幸亏小姐抓她功课抓得紧,不然她还学不会这么多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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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沈璃意识到自己好似有些发热,头脑昏沉沉的,公文上的字在她眼前转来转去就是读不到脑子里。
她意识到自己恐怕也染了疫病,于是也没叫人,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水喝下去便去床上休息。
许是生了病,许是连日操劳,她这一睡到第二天中午都没起床,她迷迷糊糊就听到房间中进了好多人,还有邹老头的声音。
到了下午她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旁蒙着面罩的丫鬟露出惊喜之色:“大人您醒了,您总算醒了,阖府上下都急坏了。”
能不急嘛,监察御史便是钦差,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本地官员一定会被追责。
她们这些近身侍候的更别想有好果子吃。
沈璃要起身,丫鬟却按着她道:“您不能起,神医说您染了疫病,要卧床休养。”
“果真是疫病?”沈璃闻言也是苦笑一声,她本以为凭借着自身体质能无视疫病呢,没想到还是托大了啊。
“但您别担心,神医说方子已经研制出来了,正在试用,若是试着没问题便给您送来。”丫鬟安抚着她。
沈璃神色平静:“无妨,本官扛得住,叫后厨给我多准备些吃的吧。”
她是真需要补补了,以前是吃不下,现在自己生病倒也顾不了许多了。
“是,婢子这就让后厨给您准备些清淡可口的饭菜。”
“不,清淡的要,油腻荤腥也要,不要求做的多么精致,只要量大管饱就好。”沈璃说着从枕头下面拿出两张银票递过去。
“一张给你,一张给后厨。”她道。
丫鬟看着银票上的一百两眼睛都瞪大了,不都说御史清贫吗?这位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谢大人赏,婢子这便去。”丫鬟激动中更多了几分真心,给这样的主子做事还真是不觉得委屈。
沈璃在人离开后想坐起来但能起来,她只觉手臂无力,浑身酸软,这种感受在她身上还是非常少见的,令她很不适应。
身体好的缺点是,一旦身体有些不适便尤其难受,因为她都没经历过。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起来,若是让顾长安得到了消息,还不得急得想飞过来。
她喝了很多泡过药的水,中午大吃了一顿,晚上又吃了一顿,只不过体虚吃的比往日少,可即便如此也惊呆了一屋子丫鬟。
看着这位大人的身量怎么也不像是能吃这么多的,不过照这样想也能想通,大人还是在长身体的年纪。
听人说还没过十八岁的生辰呢。
沈璃吃饱了之后又喝了些药水,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好像又烧了起来,也不知周围人在说什么便混混沌沌的睡过去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的下午,她睁开眼就看到周围丫鬟们疲惫但惊喜的看她。
没死,还喘气,那她们的命也算保住了。
“璃丫头。”邹老头急匆匆的走进来,兴奋道:“老夫这药方管用,喝的人症状都减轻了些,你快喝点。”
沈璃这才看到他手里还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由于他走得快身体摇晃,药汁不断从碗沿处他的大拇指上荡来荡去。
她还是虚的起不来,但第一反应是:“我能不喝吗?”
邹老头走到床边,一把按上了她的脉,神色坚决道:“那怎么行,这次的疫病非同小可,也就是老夫来了才能这么快研制出药方来,你不吃药病怎么……嗯?”
老头子碎碎念到后面愣住了,放下药又示意沈璃拿出另一只手来,他把脉之后更是直接去探沈璃的额头。
收回手之时一脸惊愕,沧桑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您别吓我,我除了觉得身子很虚之外,没别的地方不舒服。”沈璃见他这表情也是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即便她重生一次知道很多上一世的事,但上一世毕竟没有来赈灾,如今她心里也没底。
不会改着改着,要比上一世更加糟糕了吧。
“你……吃什么药了?”邹老头终于想起来问了。
沈璃自己也不清楚,倒是有丫鬟主动道:“大人只喝了发放的药水,但这昏睡过去十几个时辰也没喝过了。”
邹老头从不可置信到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当真是个奇人。”
沈璃看老头这神情只觉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摆摆手让众人下去。
“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是你痊愈了,你的身体没借用药物就把疫病灭杀了。”邹老头在门关上之后道。
沈璃懵了一瞬,随即眨眼,再眨眼。
“可我昨晚还发高烧呢……那不应该是严重了吗?”她无法理解这件事。
“就是高热灭杀了疫病,寻常人做不到,但你……”邹老头看了看她道:“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