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阁内,从宴会上回来谢洛溪就叫青柠准备温水给她净手,水里还放了茉莉花露。
“姑娘,你都洗了三遍了,够干净了。“见她手都搓红了,青柠看不下去,给她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让墨芸把水端下去。
墨芸在整理她今日的衣物,谢洛溪叫住她,让她把丝帕拿去烧了。
“姑娘,这可是上好的丝巾,拿去烧了?”
“脏眼的玩意儿,有点晦气,烧了吧。”
墨芸虽不明白,青柠姐姐同她说过,姑娘的话他只需要照做就好了,听话的把帕子收拾好带出去了。
谢洛溪躺在床上,又叫来红蕊。
“你让隆庆去打听打听公主府一个叫双儿的婢女。”
这个丫鬟是收了好处只是将她引过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是,奴婢明日就去找哥哥。姑娘歇了吧,今日也累了一天了。”
红蕊给她放下帏幔,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陶珊居内,张妈妈让平安她们多点了几盏灯。
“夫人,这才回来您该得好好休息才是,衣裳白日里也做得的,这天都暗下来了,您仔细伤了眼睛,这身子也吃不消啊。”
袁氏在给几个孩子缝制里衣,“我这白日里都不得空,也只有这会子功夫,不过两盏茶的功夫,我心里有数。侯爷还没回来,我做衣服等他,也好打发时间。”
张妈妈见劝不动袁氏,只好作罢,拿了盏灯放袁氏手边,让她不那么累眼。
“我这手艺也只能给孩子们做做这个了,天慢慢的要冷了,到时候也能穿上。你看看,这衣袖上的花纹,阿芃会喜欢吧。”
在她心里,对这个女儿总是亏欠的。这些日子,与谢洛芃之间母女俩也亲近了许多,也跟她讲了许多之前的事。
“只要是夫人做的,四姑娘肯定喜欢。”
“奶娘如今也会说这些贫嘴的话了,定是跟吉祥她们学的。”
吉祥刚打了帘子进来,听这话便不依了,“夫人这话奴婢可要斗胆驳一驳了,这满院子谁不知道奴婢是最乖顺的,这奴婢可不敢当呢!”
这话逗的袁氏跟张妈妈都笑出声来。
“还说不贫呢,哪有人这么自夸的,你这嘴啊。”
“你们主仆这是在说什么趣事,这么乐呵,还没进屋就听着了。”
永宁侯进屋见袁氏还在做针线,叫吉祥把针线篓子拿下去。
“这黑天暗光的,你做什么针线,多熬眼睛,这些东西让底下人做就好了。”
知他是心疼自己,袁氏也只笑着道声知道了。
袁氏从平安手里接过茶盏,永宁侯见是杯白水还未来及开口就听袁氏说道:“夜里不宜饮浓茶,侯爷若不喜,我便让她们换牛乳来。”
永宁侯摆摆手,大老爷们喝那玩意儿更喝不惯,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白水都喝了干净。
“今日你们去长公主的宴会如何?阿芃可还适应,没有人弄的太难看吧。”
袁氏笑道:“难免有些人,只要别当着姑娘的面闹的太过,不搭理就是了。今日王家那个,可让我说的痛快。”
又将长公主见了两个姑娘,送了一对镯子的事跟永宁侯说了。
永宁侯沉吟片刻,说道:“长公主与我们家素来没什么交集,这次也是看在穆家的面子上,穆家的两个孩子回来了,将来跟咱们定是要常走动的,殿下为了穆兄…,也是有心了。”
长公主至今都未成亲嫁人,其中的缘由他们也都是知晓一二的。
袁氏叹口气,“侯爷放心,子衿她们那,我定会多留心照料好的。”
“那就有劳夫人费心了。”
“对了侯爷,宴会上我瞧着几家儿郎很是不错,席散出来时,还有些人家来问.…..”
“你这是急什么,姑娘才多大,何况阿芃才回来多久,这就给她相看人家。”永宁侯想到俩闺女离家的场面心里都不痛快。
袁氏可不这么认为,说道:“侯爷,这女子嫁人可是再投一次胎,这自然是要细细查看的,得提早准备着,与阳儿定亲的季家姑娘,那也是早几年两家商议好的,就等到时间咱家去提亲了。”
季家的亲也是前几年说定的,也要慢慢着手准备了,想起穆家,又问起袁氏。
“子衿姐弟俩自是去了的,长公主身边的亲信亲自送的。”
自从他们父母去了,两家虽没断了来往,年节来往他们也只能送些礼品,穆家更多的是要靠他们自己立起来。
“侯爷今日进宫,可是为了子衿她们回来一事?”永宁侯面色略有些沉重,点点头说道:“当年本就事发突然,为了护住翊承姐弟只能送往西关,如今他们回来,陛下也是默许了的,这京都的形势要变了。”
如今家中两个女儿,刚才提起相看亲事一事,对袁氏叮嘱道:“你给溪儿阿芃相看人家,人品是最首要的,家世太贵的女婿于我们家来说未必是好。”
袁氏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家世显贵的男子除了皇家还能有谁,如今太子已有正妻,永宁侯的女儿自是不能去做妾,剩下成年的便是三皇子跟五皇子了,谢家也没有将家中女儿送进宫的想法。
“那,二房那可要我私底下跟二弟妹说一声?”
思索片刻,永宁侯摇摇头,二房家世就算高攀上皇子也做不了正妻,他那二弟虽不务正业却也是知晓其中利害的,他也不好过多插手二房的事。
“今日陛下召我进宫,也不单是为了这些。”
屋外刮起了风,顺着窗户飘进屋内,烛台的火光被吹的摇晃起来,袁氏过去把窗户关上。
“边塞的情形不太好,匈奴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许多城关的村落都被洗劫一空。”
袁氏心里一惊,关窗的手顿了一下,在永宁侯身旁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陛下的意思…”
握着袁氏的手拍了拍,安抚道:“放心,陛下已经派人去了,具体的情形要等年后来看了。
阳哥儿的事也安排的妥当了,他又有功名,我们既然跟陛下达成一致,上交兵权,也不用他上场厮杀,只要这孩子争气,等将来我退下来了,谢家的繁盛维持阳哥儿也能撑住。”
袁氏心里还是不免担心,这才没太平多久,又要动乱了吗?
屋外黑压压的一片,犀利的冷风伴着“鸣鸣”瘆人的声音,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