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不情不愿的声音。
扒在门上的双手松开,女孩迈着不情不愿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到男人跟前,和她的小鸭子并排站在一起,纤细的两道秀眉蹙起,嘟嚷了句:“哥哥。”
“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养的小鸭子。”这也要解释吗?总不可能没见过鸭子。
“谁送的?”
“......”楚归梵倔强地垂着脑袋,抿唇不语。
明明都猜到了还要故意问。哼,装什么呢!
傅行深盯着她毛绒绒的头顶,笑容冰冷。
还不肯说,一门心思护着那个野男人。
“又是你的顾洄哥?”
她还是不说话,权当默认。
“我没回家的这几天,你是不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他身上了?”
楚归梵有些生气了,这话说的好像她离不开顾洄似的。
“我才没有。”
女孩小小声反驳:“我就是三天前和顾洄哥去海岸餐厅吃了一顿晚饭,然后他送了我一只小鸭子当宠物。剩下几天都好好在家画画,还有照顾我的小鸭子。”
“三天前,海岸餐厅。”傅行深双眸微眯,敏感抓住关键词。
看不出来那个顾洄还是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既有时间找他的蠢妹妹出去吃饭,还能抽空和前女友亲热。
男人揉揉眼窝,头疼的很,“你那天跟他出去吃饭,没出什么事情?”
她摇摇头,不明白他的意思,茫然道:“没有啊,吃饭能出什么事?”
非要说有事那也是公司的事,导致顾洄半途离开。
傅行深定定望着她,眸光晦暗不明,楚归梵被他的目光看的不明所以,睁着一双乌黑眼睛,“怎么了?”
他难得如此认真凝视她,自她眸中窥见满满的天真无邪,男人皱眉,移开视线,盯着脚边嘎嘎叫的小鸭子,冷不丁道:
“今晚把东西收拾好,明天搬到我那里去住。”
“......”有时候和傅行深说话,她真的会怀疑两人是不是不在同一个维度。
“搬走?”楚归梵傻眼。
“哥哥,为什么?”她懵在原地。
傅行深眉心紧锁,给出的解释简单利落,“你住在这里我不方便照顾你。”
楚归梵:?
“我长大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她委婉拒绝。
傅行深睨她一眼,懒得多说,“记得你前几天答应我什么了吗?”
女孩一双鹿眼宛若水中的两粒黑石,水漉漉打转。
答应过什么...
不仅要把傅叔叔哄开心,还要把他哄开心。
“我搬去和你一起住,你就会开心吗?”
傅行深勉为其难答:“比在这里舒服。”
若是住在傅家别墅,那个顾洄隔三差五来一趟,今天送花,明天送宠物,这种事要是多来几次,他这位全世界最天真的妹妹怕是要非他不嫁了。
不如直接让她住在他眼皮子底下,就算给顾洄一百个胆子,量他也不敢直接找到他家里来。
楚归梵抿着唇瓣,紧盯着他。
男人脑袋侧着,双臂环胸,双眼视线落在远方。
这人明明很不乐意和她一起住的。
先前阿嫂也说过,傅行深家里不喜欢留陌生人过夜。
她和他也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她想了想,指着脚边的柯尔鸭,“可是我还养了宠物,哥哥,你应该不喜欢家里有宠物吧?”
这男人家里一尘不染,八成有洁癖。
楚归梵使出杀手锏,“它们很吵很闹腾,而且鸭子是直肠动物,没办法教它们定点上厕所,所以它们经常随地大小便...”
傅行深:“......”
楚归梵满脸都是小心翼翼,“万一它跑到你床上或者沙发上...没控制住...”
男人冷笑,“若是没控制住,那咱们晚上就吃姜母鸭。”
楚归梵大惊失色,这种话怎么可以当着小鸭子的面说!
“别想什么歪主意,别说你养的是鸭子,就算养的是老虎也得搬到我那里去。”
撂下这句话,男人便转身回房,一副谅她不敢反抗的模样。
“......”
——门砰的一声关紧。
楚归梵盯着男人的卧室,忿忿跺脚。
被人拿捏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可是,他都发话了,事情显然没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原因,她其实猜到了一点。
一切都是因为他今天撞见顾洄哥来家里找她,所以才有了如此突然的一个决定。
楚归梵抱着小鸭子转身回屋,站在门口扫视一圈自己的卧室。
目光有点茫然,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时间。从最初的陌生到如今的熟悉,原本空荡的小卧室一点点堆满她的物品,变成现在这个让她充满安全感的小窝。
可是,又要开始变动了。
从小到大,她好像一直居无定所。
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几年就要换住所。
接下来,在傅行深的家里,她又能住多久呢?
楚归梵收起思绪,找出行李箱,慢慢开始收拾衣物。
温馨的小房间,东西一点点变少。
好在高考结束,书本卷子都不需要带,现在是夏天,衣服大多比较轻薄,比较好整理。除了这些,剩下的基本都是颜料画笔漫画书一类。
至于两只鸭子的宠物用品,她额外拿了一个小行李箱来装。
东西收拾完大半,她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水,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洗漱完便上床睡觉了。
隔天早上九点,卧室门被敲响。
楚归梵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整理房间里最后一点东西。
打开门,傅行深带着司机,两个大男人站在她一个小姑娘房间门口,楚归梵有些尴尬地环顾四周,幸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司机叔叔搬了两趟才搬完。
楚归梵一手里拎着恒温箱,一手捧着玉米,背上还背着一个大书包,床上还有一个小鸭子玩偶没拿——
那是七年前傅行深送给她的,一直放在枕头边陪她睡觉。
不过,这个人好像已经忘记了。
她看看玩偶,再看看傅行深,站着不动,暗示意味很明显。
晨光熹微中,男人英俊眉眼无波无澜,两人就那么僵持着站了会。
傅行深额角轻轻跳了跳,擦着她进去,提起玩偶脖子就往楼下走。
经过她时,那人留下一句话:
“求人帮忙要有礼貌,最起码要张嘴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