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胜给他堂姑热情介绍带来的人是谁。
“三姑，他就是那天晚上给我娃递消息的人，小勇跟他有缘，我让小勇拜他做了干大，他要在县城开菜铺，我就把他领过来了，他媳妇是一中的夏老师。”
张常胜给他堂姑介绍情况，江山站在他身后听。
他说一中夏老师是江山媳妇。
能理解张哥为什么给他姑撒谎。
这样一说，让他堂姑心里会安稳一些，这不是随便找来的租客。
江弟的家属在一中家属院长期居住，不会随便跑掉不干了，姑还有什么不放心？
五十岁的妇人果然很激动，一个劲儿感谢江山出手相救她侄儿。
给别人租一个月要五十，给江山租一个月三十。
江山嘴上微笑，说人情归人情，咱还是把租赁合同签合适，白纸黑字，以后好说事儿。
江山掏了一年的租金签掉了协议。
店里需要拉一些货架货筐，趁着天色还早，江山说去旧货市场看一圈。
张常胜要跟着一块去，这让江山有些不好意思。
“张哥，你忙你的事嘛，没必要跟着我。”
“不行，你是我娃干大，你租铺子这件事我帮你安排稳当。”
安泰县沿国道两边一截地方，这几年形成了一个卖旧木头旧家具旧物件的旧货市场。
江山故意停在一些瓦罐陶罐跟前，一样一样拿起来看。
张常胜很疑惑。
“江弟，你对这玩意儿感兴趣？”
“我们村里人有个讲究，安顿新家的时候在房梁上塞几个白元，先人桌子底下摆几个陶罐，我两个孩子和我小姨子刚搬进一中家属院，还不安稳，我找找看，有没有像样的陶罐放家里，敛财聚气镇宅。”
张常胜皱眉，心里想啥地方人还有这个说头。
江山一样一样看的很仔细。
张哥蹲在跟前帮他一块看。
“这个不错，可惜不咋值钱，不是老物件。”
江山嘴里嘀咕，看了半天没有一件有价值的物件。
“张哥，我听人说咱安泰县有些人家有好东西，你帮我打听打听谁家有，我给他出好价。”
张常胜心里似乎在犹豫，江山斜眼看他一眼。
喂张哥，我的话头都递到你嘴边了呀。
“江弟，我家有一个陶罐，听匠人说是值钱物件，要不你去看看？”
江山以为要花很多时间和张常胜磨合，没想到他现在就说出口了，也够耿直的。
“真的？既然值钱，张哥为什么不卖掉？”
“人家给两百块，算什么值钱，我想着放两年，看能不能碰到有眼光的人出个好价。”
再过几年，有人的确出了个好价，出了三万块买走了那个陶罐。
“张哥，今天迟了，我不方便去你家里，明天我过去看东西，要真是值钱物件，看在你帮我租店铺少了二十块钱的份上，我给你好价。”
张常胜嘴斜抽了一下，一个意思给江山说明白。
“你刚才说你要敛财聚气，我没想着给你卖，你拿去用着就行了，用完了你还我就行。”
听明白了，张哥想把陶罐借给自己，以后他想要的话就能要回去。
这他娘就是个麻烦。
江山嘴上胡乱答应：“行嘛，你拿来我先看看行不行，借啥，我给你合适价。”
“你是我娃干大，肯定给你用，我今晚就给你拿过去。”
江山没想到，他前脚回到家里，刚跟夏莹莹说完今天租了鼓楼西街的一家铺子，张常胜提着一个脏兮兮土罐子敲门。
“江弟，我说给你看就给你看，给你提来了。”
江山咽了一口唾沫。
“张哥，没必要这么急嘛，我随口一说而已，你还真提过来了。”
“嘿嘿，你是我家小勇刚拜的干大，你说的事要顺着你的心来，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他的意思是为了他家小勇。
江山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这家伙就是个迷信罐，当他儿子干大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家本来有一对，另一个找不见了，估计被那个邻居借走了，我这几天给你找找。”
江山心里吃惊，这个陶罐有一对吗，博物馆里就一个。
要是凑齐一对那就赚大发了。
夏莹莹看男人一眼，一脸疑惑问：“姐夫，你要这个罐子干什么？丑不拉几的。”
江山故作轻松给夏莹莹解释。
“这个罐子放在家里聚财气，比拜财神爷什么的要强很多。”
夏莹莹一脸不屑：“听过家里摆玉观音金财神的，没听过放一个陶罐聚财气，瞎扯！”
这男人虽然瞎扯，可夏莹莹能听出来他满脑子想着赚钱。
张常胜替他孩子干大说话。
“夏老师，你姐夫可不是瞎扯，如果是老物件，还真能聚财镇宅。”
江山清一下嗓子，问得很认真。
“张哥，这个陶罐你要多少钱？”
“你拿去先用嘛，我又不是要卖给你。”
“不行，你出东西我给你钱，在我家放着就是我的，你不要钱的话，这罐子我不要。”
这让张常胜脸上很为难，既然提来了，总不好意思再提回去吧？
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个放在江弟家也不是不可以。
“有人给我二百我没买，你出的比这个高就行。”
“五百？”
“哦？值五百呀！你拿去吧，你是我娃干大，你给我二百我都卖你。”
江山毫不客气掏五百块钱给了张常胜。
五百块的旧罐子在这些人眼里确实值钱。
天黑了，张常胜转身告辞，说夏老师在一中好好当老师，他两个侄儿明年要考进高中，还靠夏老师照顾。
送走张常胜，夏莹莹不高兴：“你花五百块买一个破陶罐干什么，装酒啊？”
“我刚才不是跟张哥说嘛，这个房子咱一家刚搬进来，没叫亲戚朋友们暖房，住着不踏实，搞一个老物件镇宅，张哥人实诚，他家刚好有这个东西，就给我拿来了。”
夏莹莹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江山一眼，再看陶罐一眼。
也是疑惑的语气：“这不会是一件值钱罐子吧，你骗来想赚一笔？”
“嘘！这种话不要乱讲，你怎么能说是我骗来的？我掏了五百块呢。”
“什么镇宅，你满脑子想着赚大钱，拿这个东西倒手可不止五百块。”
夏莹莹念了大学，眼界开阔，江山觉得这会儿不是好事。
江山看了一眼卧室里的岳母，她正在哄小宝睡觉。
“听着莹莹，我怎么赚钱这事你最好不要透露出去，我主要在鼓楼南街开菜铺站稳脚，搞这玩意儿只是碰一下运气。”
夏莹莹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碰一下运气的事就是拿一万赚三万。
“反正我给你提个醒，这个罐子要真是个宝贝，你五百块钱收来，转手买个五千一万，人家肯定来找你麻烦。”
江山觉得张常胜不会来找麻烦。
那天救了他儿子一命，他敢翻脸不认？
铺垫了这么多，绕了这么一大圈，不就是为了这个陶罐。
“莹莹，明天我回村里一趟，看看表哥好着没，别开翻三轮车出了事。”
“你个乌鸦嘴，盼着表哥开翻车子啊？如果明天是星期六，我也想回村里看看。”
“你看什么？”
“我看大哥大嫂什么嘴脸，表哥开一辆新车子回村里肯定说是你的，你说你大哥大嫂是什么心情，你拿这种事儿让你大哥大嫂心里难受，你这个报复心可够阴暗的。”
江山嘴上不承认。
“莹莹你瞎扯，我买一辆三轮车，让村长表哥开回去，怎么能是报复我大哥大嫂。”
“你敢说不是？”夏莹莹眼神紧紧盯在男人脸上，“你屁股一撅要干什么，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看不出来？”
“嘘，有些话不能实说，听到没？”
夏莹莹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是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