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逢中秋佳节,也为了庆祝咱们这里出了位驸马爷,今日由我做主,每桌各赠送一坛女儿红,聊表祝贺!”
茶楼老板的面上满是喜色,而后店里的伙计果真给每一桌都送上了酒,谢景澜则是借着余光打量着姜虞月的神色。
虽说之前在百里子玄府门口有撞见谢云齐一次,但谢景澜料想姜虞月应当不知道谢云齐还活着且一跃成为了驸马的事情,不曾想今日竟撞上了茶楼老板为谢云齐庆祝,也不知她是否会有所觉察。
但姜虞月的表情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听得老板的话姜虞月却是无甚反应,脸上的笑容和旁人如出一辙,嘴里同样是恭喜着,“那可真是我们这儿的大喜事呀!”
说完这话,姜虞月还起身端起酒坛子闻了一口,忍不住赞道,“当真是一坛好酒,这老板真是下了血本了!阿曦,今日你可有口福了!”
而比起反应平平的姜虞月,一旁的姜桓曦却是眉头微微皱起。
江南人氏?姓谢?还是个将军?
如此几个关键词落入姜桓曦的耳朵里,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了谢云齐。
江南这一带姓谢的人家并不多,而从军的更是少之又少,莫非……莫非这个驸马爷是谢云齐!?
但在这个想法浮现的一瞬间,姜桓曦就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
虽说谢家一家子基本上没一个好的,可正所谓歹竹出好笋,这谢云齐的人品姜桓曦还是认可的,他死讯传来了这么久,若是当真还活着,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传回家里?
这谢家人一向势利,若是谢云齐当真攀上了公主,也绝不可能还会容下他姐姐,必然早就一家子上京城过好日子去了。
可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这个姓谢的将军当真是谢云齐的话……
姜桓曦神色一凝,他绝对不会容忍他这种抛弃自己姐姐的人,即便谢云齐真成了驸马,他必然要打断他的腿,让他知道,负了自己的姐姐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阿曦?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倒酒来喝?”
瞧着姜桓曦神色不对劲,姜虞月笑着打断了他的思绪,虽说对于这个姓谢的驸马爷多有质疑,可那些不过都是姜桓曦的猜想,并无什么实在的根据,因此倒也没说出来,若是平白惹得姐姐伤心了就不好了。
“好嘞。”
姜桓曦一笑,率先给裴敬川倒了一碗,虽说他对谢景澜没好感,但此刻刻意忽略他又显得太过于小家子气,便准备给他的碗里也满上酒。
“三弟身子不好,不宜饮酒。”
姜虞月伸手挡在了碗前,“我如今怀有身孕也同样不方便,阿曦,你和小裴将军喝便是。”
听得这话姜桓曦撇了撇嘴,他就是瞧不惯自己姐姐如此关心谢景澜的样子,不过想着有好酒喝,倒也懒得同谢景澜计较什么。
“没想到咱们这小地方竟然还能出个驸马爷!”
旁边桌子的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居然如此有福气!”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喜事居然还藏着掖着,怎么不拿出来好好庆祝一番呢!”
“我可听说这华锦公主深受当今圣上的宠爱啊!”
“……”
听着这些讨论,姜虞月刚吃了几筷子就没了胃口,她殚精竭虑这么久,即便废掉了谢云齐的命根子,竟然也没改变他成为驸马爷的未来。
谢云齐能在不举时做成驸马,果然是有本事。
看来,有些事情是迫在眉睫了。
谢景澜将姜虞月的变化看在眼里,眼眸微微一眯。
他有种姜虞月知道谢云齐没死并且是驸马的感觉。
但细细思考又觉得处处不对。
如今姜虞月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一旦谢云齐回来,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如何解释?
她应当是不知道谢云齐没死才胆敢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
若是知道,她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谢云齐归来必定败露,毕竟他们俩还未圆房,姜虞月能如何解释?
“姐姐?”
看着姜虞月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姜桓曦眉头一皱,“可是身子有些不舒坦?”
“不是。”
姜虞月压下了一些失望,笑了笑,“只是中秋佳节,有些想念爹娘了,也不知爹娘过得可好。”
虽掩饰过了刚才的不对劲,但说起爹娘,姜虞月心中仍旧有些不安。
即便姜虞月已然将爹娘送往了水镇,可若是有心探查,他们的行踪还是难免暴露,在彻底除去谢云齐这一不稳因素之前,她都要保证好爹娘的安全。
想到这个,姜虞月又随便想了个借口,将姜桓曦给叫了出去。
“对了,之前有几句话忘了同爹娘交代,这里太吵,阿桓,你同我出来一下。”
姜桓曦对于自己姐姐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起身便跟着姜虞月一同走出了茶楼,待两人走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姜虞月这才露出了略显忧虑的表情。
“姐?出什么事了吗?”
姜桓曦瞧她面色不大好,顿时心中一紧,“莫非谢家的人又来找你麻烦了?”
“如今谢家都靠着我的银子过活,谁敢给我脸色瞧?”
姜虞月叹了口气,“只是我实在是担心爹娘的安危,你不在他们身边我着实是放心不下,过些日子你务必得去一趟京城外的水镇,我在京城有一处宅子,你将她们二老接到那里去住。”
说到这里,姜虞月又特意叮嘱道,“但爹娘的行踪不能惊动任何人,即便去了京城也不可张扬,必得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同时水镇那边的生意也要继续做,再去雇一对和爹娘年龄相仿的夫妇住进去,伪装成爹娘还在那里住着的假象,千万不可让人觉察到不对劲,知道吗?”
听着这一连串的话,姜桓曦虽一头雾水,但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劲。
先前姐姐将爹娘送走还可以说是为了躲避谢家借债,可都已经远去水镇了,这谢家人哪来的精力派人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而且还要辗转这么多地方,莫非……
“姐姐?你是不是在外边惹了什么仇家?”
姜桓曦沉声道,“你只需告诉我是谁,无须这样麻烦,咱们家又不是没人,哪怕花些银子雇些杀手,同他硬碰硬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