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之手里拎着刚买的菜,穿着家居服和拖鞋,浑身散发着慵懒和日常气息。
沐轻月惊讶道:“周教授,你也住在这附近吗?”
周寅之点点头。
陈不语暗道不妙。
沐轻月很激动,她整整两个月没当面见他了,电视上的他,总是一身高定西装,矜贵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穿上t恤的他褪去了疏离,身上多了一份柔和,沐轻月的胆子也大了些,和周寅之闲聊。
陈不语在一旁如芒在背,“轻月,周教授,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沐轻月点点头。
她刚抬起脚,听到周寅之特有的声线:“去家里坐坐?”
他看着沐轻月,显然是邀请沐轻月。
沐轻月体验到了什么叫天上掉馅饼,忘记了矜持,“好!”
陈不语慌了,屋里有她的东西,轻月会认出来的,到时候她怎么解释。
周寅之看似在看沐轻月,实则目光掠过她看后方的陈不语。
他知道她的顾忌,故意吓她。
她果然不动了。
来不及思考,陈不语用了上学时最拙劣的借口,“轻月,周教授,我去一下厕所,你们先别走,等着我。”
沐轻月自然高兴应下。
周寅之的眼神随着那抹仓皇而逃的白色身影变得愉悦。
躲在卫生间,陈不语给周寅之发微信。
【周教授,我的东西还在你家里。】
【谁家里?】
陈不语捏着手机的手变得慌张。
【咱们家。】
看到满意的回答,周寅之心中舒坦了,故意问。
【那怎么办?】
他垂眸看手机,表情十分轻松,如墨的眸底蕴着温柔的笑意。
沐轻月心中警铃大作。
周寅之谈恋爱了?
陈不语看着周寅之的问题,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他肯定是故意的,就这喜欢么捉弄她?
【你先拖一会儿,我回家把我的东西藏起来。】
周寅之:【不会拖,你教教我怎么拖。】
陈不语:······
她没时间在这聊天,手指飞速敲击键盘。
【周教授,你能不能找借口不让轻月来家里?】
【为什么呢?】
他很少用语气词,陈不语想象到他捉弄自己时的表情。
【周教授,求求你了。】
周寅之心底忽然软了,他最受不了她用这种语气和他讲话。
【行,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陈不语答应得很利索。
【好。】
周寅之善意提醒:【不问问什么事?】
【不问,肯定没好事。】
【猜对了。】
陈不语这才出去。
大老远,她看见沐轻月失望的表情,猜想周寅之一定拒绝她了。
陈不语心里过意不去,她看得出来,沐轻月很想去周寅之家里。
看见她,沐轻月扬起明媚的笑脸,“不语,拜拜,学校见。”
陈不语装装样子,“你不去周教授家里了?”
她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沐轻月笑了笑,“不去了,周教授和人有约。”
沐轻月坐上车,车子扬长开走。
陈不语没靠周寅之太近,“周教授,我从这边走,你从那边走。”
“要不是有结婚证,我都以为我是小三了。”
“小三”这个词,就这么轻易从他口中说出来。
陈不语差点被空气呛到。
宾利车内,沐轻月降下车窗,从后视镜里看周寅之。
到家后,周寅之径直走进厨房。
陈不语回来时,他正系着她挑的粉色围裙洗菜。
“周教授,你还没吃饭吗?”
周寅之洗菜的动作顿住,“你吃过了?”
在他不太美妙的眼神中,她轻轻点头,“嗯,在轻月家里吃的。”
那天听了李娟的话,周寅之颇有感悟。
他不能一直躲着她,时间久了,万一她不习惯他的存在。
于是,趁着周末,特意买菜回来做饭,想和她共进午餐。
周寅之凉凉的声音响起:“既然吃过了,那就看着我吃。”
“······好。”
本来准备好几道菜,现在用不到了。
饭菜摆好,周寅之抬眸看她,“拿双筷子。”
陈不语看着他手里的筷子说:“周教授,我吃饱了。”
“没让你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喂我。”
陈不语语塞。
周寅之最近的言行举止越来越不符合他的人设。
见她没反应,周寅之颇有点阴阳怪气:“怎么?给你做了那么多顿饭,不值得你喂我一下?”
每次她防他跟防贼一样,让周寅之很不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不语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
她搬着凳子坐在周寅之身边,夹了一根小青菜,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啪嗒——
周寅之手里的筷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他神色淡淡,看向陈不语。
陈不语立马站起来,“我去拿。”
“这不是有吗?”
他看着她手里的筷子。
陈不语把筷子递给他,后者傲娇着没接。
“让你动个手这么难?架子挺大,使唤不动你。”
陈不语:“是你没说清。”
周寅之:“你小声嘟囔什么?”
“没什么,啊——周教授,张嘴,我喂你吃。”
她用哄小孩的语气对他说话,周寅之并不反感,反而很受用。
察觉到周寅之此刻心情不错,陈不语说:“周教授,快开学了,我不能在明语上班了。”
“嗯,我会帮你办妥离职手续。”
“不用!我自己去。”
怕周寅之觉得她太见外,陈不语说:“有始有终,我想自己给这两个月的实习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好。”
快吃完时,周寅之说:“想知道那件事是什么吗?”
陈不语很诚实:“不想。”
铁定不是好事。
周寅之看透她内心所想,笑道:“挺聪明,你已经答应我了,现在你说了不算,我偏要让你知道。”
陈不语总觉得周寅之变幼稚了,短短几天变化这么大,他经历了什么?
周寅之:“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履行陪我的责任,和之前一样,周末住在我们家。”
“我们家”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陈不语迟迟没有回答,她已经做好打算,等办完离职,就和周寅之提离婚的事。
那张结婚证,始终是个烫手山芋。
默契的沉默在二人中间蔓延。
周寅之承认,他趁火打劫的做法卑鄙无耻。
比起失去她,卑鄙点也能接受。
她答应他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她都不反悔。
陈不语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