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赶紧走,我一看见你,就头疼。”
从周宅出来,外面下了雨。
不语没有打伞,漫无目的缓慢向前走。
前方驶来那辆熟悉的汽车,不语站在雨滴中,眨了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
车子在她前面急刹。
长腿迈下车,周寅之向她狂奔。
黑色的雨伞隔绝了雨,头顶传来雨滴噗哒噗哒的声音。
不语讷讷看着他。
周寅之揽着她上车,打开暖气,拿着毛巾给她脸擦头发。
“对不起。”
不语浑身冰冷,唇色青紫。
周寅之哆嗦着手调高空调,“不是你的错。”
不语钻进他怀里,像只猫,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
“奶奶说,你来了。”
“阿姨很生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打你了吗?”
周寅之扶着她的脸,认真查看有没有伤口。
“没有。”
不语双目无神,看着他,“怎么办?你不能没有家人。”
周寅之搓着她的手,给她暖手,“你就是我的家人。”
“我想回学校。”
不语蜷缩在车里。
“好。”
周寅之把她送到宿舍楼前。
席浅在门口等着,看见不语和周寅之,小跑着上前。
她看了眼周寅之,“周教授。”
周寅之:“回去吧。”
席浅一路扶着不语,“怎么了这是?湿成这样?”
不语不说话。
席浅更担心了,“周教授打电话说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让我们多陪你聊天,不语,你没事吧?”
不语笑了笑,“没事。”
见她不愿意多说,席浅料想是她不愿意提的伤心事,也没多问。
深夜,轻月偷偷搬着一个大箱子下楼。
陈暖听到动静,站在阳台上。
轻月费力地把箱子扔到垃圾集中站,确保四周没人看见才回去。
等她走后,陈暖站在上了锁的箱子前。
她把箱子抱回去,让人开锁。
里面装满了周寅之的照片海报,以及轻月写的少女心事。
不语昏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口干舌燥嗓子疼,浑身乏力。
“阿浅,你的温度计还在吗?”
席浅正在刷牙,指着抽屉,说:“就在里面,你发烧了?”
“好像有点。”
席浅洗漱完走到不语身边,“烧吗?”
“三十八度多,有点烧。”
席浅摸着不语的额头,“好烫啊,去包点药。”
“嗯,一会儿就去。”
不语难受,躺在床上不想动。
陈暖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不语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陈阿姨,怎么了?”
陈暖一心只想着轻月,没注意到不语的异样,“不语,是这样的,你现在有空吗?我想约你吃顿饭。”
不语觉得她呼出来的气发烫,她实在不想动,“阿姨,我现在有点不舒服,不想出去。”
“没事,我开车来接你,你不用跑,我已经到校外了。”
“好。”
不语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
席浅也换好衣服,“我陪你去看医生。”
不语笑道:“不用,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下楼梯时,不语扶着墙,走得很慢,腿脚软绵无力。
陈暖等了三分钟,没见不语出来,打电话催她:“不语,你到哪了?”
“阿姨,我马上到。”
不语站在路边张望着,寻找陈暖的车。
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陈小姐,你好,夫人在车上等你。”
这个男人她见过,是沐家专门给陈暖开车的司机。
不语跟着他走了过去。
不远处,周寅之从后视镜里看到不语上了一辆宾利,他调转车头跟了上去。
餐厅里,不语坐在陈暖对面,她很累,靠在靠背上,强撑着笑道:“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陈暖欲言又止,“先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
服务员开始上菜。
不语本就心情不好,加之发烧,更加没有胃口,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陈暖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怎么不吃了?这家餐厅的鱼做的不错,你尝尝。”
鱼肉裹满了酱料,若在平时看上去很可口,但不语现在不喜欢油腻的。
可这块肉是陈暖给她夹的,不语勉强吃了。
胃里恶心翻滚,不语使劲按着大腿,“阿姨,我吃饱了。”
陈暖也放下筷子,旁敲侧击:“我听说你和周家那孩子结婚了。”
“嗯。”不语点点头,心中生出一些期待。
她的婚事,也想收到父母的祝福。
陈暖:“不语,你别怪阿姨说话难听,你和周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婚姻无法脱离现实基础。”
不语整颗心瞬间凉透,也不觉得身上热得难受了。
那双还藏着期盼的眼睛冷了下来,“阿姨,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陈暖没发觉不语的变化,接着说:“不语,周寅之不适合你。”
“阿姨想劝你和他分开。”
不语猛地站起来,决绝道:“阿姨,我不会和他分开的!”
陈暖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还年轻,不懂得······”
不语直接打断她的话:“阿姨,我是年轻,但我知道谁爱我,周寅之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爱我的人,我也爱他,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有情就能饮水饱吗?”
不语脱口而出:“那你和沐叔叔呢?”
陈暖语塞,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
不语推开凳子,“阿姨,我先走了。”
“站住!你是姐姐,不能让着你妹妹吗?”
不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住,她死死盯着陈暖。
陈暖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虚,反应过来说错了话。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你的女儿。”
心口处很疼,不语弓着腰,扶着桌子勉强站稳。
这句话像是惊雷炸响在陈暖耳边,她跌坐回去,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什么······”
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不语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躺在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
“感觉怎么样?”
看到周寅之,不语像找到了主心骨。
她猛地抱住周寅之,不停地重复:“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好怕。”
周寅之无比心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
不语冷静下来,看到远处的陈暖,顿时觉得浑身冰冷。
陈暖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来到医院后,她才知道不语发了高烧。
心虚、自责,陈暖不敢看她的眼睛,“你这孩子,生病了怎么也不说?”
周寅之感受到不语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