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鑫聚精会神的看着村路,车子开的不快但是很稳。
虽然驾龄不过几个月,但是我一向认为开车是个天赋,有的人生下来一摸汽车就跟开了半辈子车一样。
“先去村长家。”
“好嘞,哥。”阿鑫转动方向盘,车子一拐弯奔着村长家的方向开去。
回了店里一趟,阿鑫的底气明显足了不少,当然,我也是一样的,严格来讲,我和师兄都属于术士,并没有面对面战斗的技能,不管是画符,算命,摇卦,布阵都是需要提前布置准备的,而颂猜和李胖子却是属于既有术又有战斗能力,所以真正遇到前几次那种情况,其实我们是非常危险的,可说是九死一生。能够磕磕碰碰的过关也算是我们鸿运当头了。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冲天而起的阵阵黑烟,我眉头微皱,拍了拍阿鑫,“别开过去,我们在远一点的地方停车,然后悄悄走过去,不露面。”
阿鑫点头,在村长家前方的路口提前转了个弯,把车子停在一处柴垛后,我俩下了车,悄悄的往村长家摸去。
走的越近,那股烧焦的味道越明显,我们走到了村长家院子的门口,我悄悄拉了阿鑫一把,我俩悄悄躲在门口的柴垛后,静静的看着院里的动向。
只见院门口到处一片焦黑,虽然火势已经扑灭,但依旧冒着阵阵黑烟,其间夹杂着丝丝阳气。
我颇为不解,这是阵法被破的迹象,看样子,是山里的东西下来了。
这时,屋内一阵嘈杂,紧接着几个村民抬着一副担架从院里走了出来,担架上明显是一个人,上面盖着白布,看不清男女,几个人出了院子,有两个村民快步走到院子的另一面,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开了过来。
车子停稳,几个人把担架推上了车的后座,随后几人都上了车,车子往村外的方向开去。
这时,村长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这时的村长,面色焦急,头发衣服边缘颇有破损,显然刚刚是冲在前方救火的,村长跟剩下的几个村民说了几句话,因为离得不近,所以听不真切,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感谢帮忙一类的话。
几个村民纷纷摆手,客气了几句纷纷散去。村长一直站在门口目送几人离开后,才转身进院。
“能看出什么嘛?哥?”阿鑫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现在不好说,看样子应该是山里那个东西下来了,但是只是失火也代表不了什么,咱们先回去你家,随机应变。”
我俩悄悄离开了村长家,但是当时有一个重要的线索其实就摆在我们眼前,我俩却是谁都没有发现。
刚刚车子停下的地方,闪了一闪,似乎是金属的光泽。
回到了阿鑫家,不光阿鑫爹妈和小沫,阿鑫二舅也在家里,见我俩回来,小沫问道,
“哥,什么情况?”
我并没答话,阿鑫倒是如实的说了我俩回来之后悄悄溜到村长家门口看到的情况。
“我记得,好像没人受伤啊……”二舅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沉吟道
二舅说,一大早就听到急促的锣声,这是他们村子的老传统,一旦谁家着火了就用力敲锣,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只要在家的都会立刻跟着锣声去救火。
虽然十几年前就有了村委会的广播,但是岁数大的村民依旧记得鸣锣救火的传统。
并且,这救火的铜锣是在村委会里放着的,而村里的广播也是在村委会里,这时,广播没响,锣声却响了起来,说明~村长家着火了!
二舅马上披了一件棉袄就冲出门去,路上看到都是自己这一辈的村里老人从自己家拎着救火的水桶水盆奔着村长家跑去。
这一路上人流满满聚集起来,渐渐就聚了二三十人,二舅放眼一看,无一例外都是村子里的老人,唯独不见阿鑫的老爹。
一群人赶到了村长家,只见整个院子都被烈焰包围,院里还不停的冒着浓浓的黑烟,众人赶忙冲进院里,因为村委会也设在村长家,所以,其实灭火器和灭火用的水阀其实都在院子里。
一众老人开始忙活起来,这时,二舅看见村长正拎着一个灭火器使劲的冲着中屋,也就是我们和村长说话的那间屋子猛喷,可是火头太大,村长手里的灭火器却是起不到什么效果。
于是二舅就和另外两个村里的老人一起过来帮着村长扑灭中屋的大火。
奇怪的是,火虽然烧的很大,但是却并没毁坏院子里的什么东西,似乎这火焰只是在炙烤着整个院子而已,除了地上墙上被烤黑的痕迹和冒出的阵阵黑烟证明了却是着火了之外,确实没有给村长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二舅又抽了一口烟袋说道,“要说吧,这也是正常的,当年扩建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本来是不让的,直到老少爷们儿都一致通过直接把村委会直接设在村长家,他才同意,那会儿,不管是建筑材料还是工程队,都是村里大伙一起掏钱置办的,村长把钱都分给了大伙,大伙给他盖个房子,这不算毛病。”
“对对,咱说还是以前的材料结实,这么大的火,楞是连一根柱子都没烧断,你瞅瞅现在的材料,别说烧了,天气一冷一热就出毛病。”阿鑫老爹道。
我心说,这火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这次我是真看不出来了。
“二舅,那你说没人受伤,可是我跟张哥确确实实看到用担架抬出来一个人,那能是谁呢?”阿鑫疑惑道
二舅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人都在啊,村长住的那屋火灭了之后,我们就去其他地方帮忙了,村长……村长倒是进屋去了,后来我见火救得差不多,还没见姐夫过来,就过来了,后来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却是毫无头绪,这火一烧似乎就直接把昨天上山时跟山里守山人小屋里面的东西的约会给错过去了,看来,似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以不变应万变吧,阿鑫,小沫,过来帮我的忙,二舅今天也别回家了,就在这晚上喝酒吧,晚上恐怕会有变故。”说完我拎着从店里带回来的东西进了里屋。
阿鑫和小沫紧跟我进了屋。
“小沫,你把剩下的朱砂磨成粉末,阿鑫,去打点水,我要画符。”
小沫和阿鑫立刻忙碌起来,我拿出从店里带回来的黄纸,香炉,佛香和毛笔,在里屋准备了起来。
一口气画了二十几张符箓之后,我放下毛笔,舒了一口气。
“阿鑫,你把这几张符箓分给三个老人,让他们随身带着,今晚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不要出门。”
“小沫,这几张符你贴在屋子和院子四个角落还有大门后面,不要用胶水贴,用米饭的饭粒贴。”
阿鑫和小沫拿着符纸出门,我用剩下的朱砂又画了十道神霄化地符,剩下的一点朱砂粉都装在一个布袋子里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又过了一会儿,阿鑫推门进屋,“哥,都办妥了,我爹问晚上吃点啥?”
我伸了个懒腰,“吃什么没关系,主要是,今晚都要喝一口你家的那个山君酒,以防万一。”
阿鑫立刻面色郑重,出门和三个老人交待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我走出里屋,见外屋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阿鑫老娘已经开始把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桌子。
这东北临近过年,饭桌上基本上都是鸡鸭鱼肉,特别是农村,多数肉食都是自家养了一年的,所以除了蔬菜之外,基本上也不需要出门采购了。
这也刚好避免了遭遇藏在暗处东西的危险。
“嚯,姐夫,你家也有这酒?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二舅看着摆在饭桌正中的酒坛子大声问道。
“那是阿鑫他姥爷在世的时候传给自己外孙子的,我也没捞着喝。”阿鑫老爹翻了个白眼道。
“吃饭,吃饭,今儿都二十八了,明天是除夕,正好一起都在我家过年了。”阿鑫老娘端上最后一盘菜,在腰上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道。
众人围坐在饭桌旁,阿鑫给所有人都倒上了山君酒,可是却没了前两天喝酒的气氛,毕竟,现在村长的事儿还有山里的东西几乎就是村子里梗在喉咙上的一根毒刺,任谁也没有心情喝的下去。
即使是这样,这顿酒也喝了两个多小时,不过喝到后来,阿鑫的老爹和二舅也慢慢忘记了心里的糟心事,开始了推杯换盏。
这时,大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因为村长的事儿,我特意让阿鑫在院里反锁了院门,并且在院门内侧贴上了符箓。
“这个点了……”二舅拿出手机看了看,九点五十分,“能是谁呢?”
阿鑫站起身来准备去开门,可是刚刚推开屋门,一阵强烈的阴风瞬间从门外刮了进来,屋内虽然都是电灯,但是却像是油灯或者蜡烛遇到大风一般,灯光忽然变暗。
“滋啦,滋啦~”头顶的日光灯甚至发出了声音。
“阿鑫,坐下。”我猛的站起身来,拉回了准备出门的阿鑫,左手迅速抽出三张普通化地符扣在手心,右手则握紧腰间别着的紫铜金刚杵,这是下午从店里带回来的,曾经在喜马拉雅山某个古寺中请回来的法器。
我一脚跨出屋门,屋外反而没有风,可是丝丝寒意从脚下升起,这寒意丝丝入骨,阴寒无比明显是阴气所致。
我并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在院里转了一圈,只见院中四个角落用饭粒贴好的符纸无风自动,似乎随时都会被一阵狂风掀飞一般。
大门的敲门声一直没停,只是频率稍微缓了下来。
我静静的站在门后,眼看着门上贴着的太乙镇宅天尊符三个角都被阴风吹了起来,依旧不慌不忙,静静的等着。
直到敲门声慢到平均一秒钟才会响起一声,我猛的拉开大门,一双悬空的双脚出现在视线之中。
我左手猛的抬起,三张化地符猛的拍在眼前的双脚上,
“嘭!”的一声脆响,一道绿色火苗凭空亮起,并且直接在半空炸开。
“啊~!”一声凄厉惨叫瞬间响彻空气中。
院内四道灵符同时发出“嘭!”的一声爆响,但是却并未点燃。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
看来经历了这几次生死历练,我的符箓实在的进步了一点。
“这事儿本与你无关,为何要横插一脚,坏我好事!”半空中一个声音凄厉嚎叫道。
“确实与我无关,我也并不是一个傻好人,什么事儿都想插一脚,但是,谁让你都看着我在了,还直接动手,怎么茬,你都瞅我半天了,我问问怎么事儿,有错么?”我双目圆睁,紧紧盯着发出声音的半空骂道。
“这事儿已经牵连四五十年之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来讨债,并无问题,再说了,瞅你咋地!”空中声音明显软了三分。
我微微一笑,“不能咋地,我师父尚未去世之前告诫弟子,切勿惹是生非,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然后,瞅我的,问两遍还横的话,就干你丫的!”
说罢,我迅速从贴身口袋中抽出三张神霄化地符,
“三清灵宝法为尊,九霄神火战雷霆,走你!”箴言念完,我三道灵符猛的暴起三道紫色火焰,甩向半空。
“你丫的不讲武德!”空中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出来,随即如同烟花般,连续在半空中爆响了七声。
我翻了翻白眼,自言自语道,“明儿就除夕了,是正经的神鬼都知道得躲阳气,躲年,你是刚成年吧!”
我转身关好院门,推开屋门,一脚跨进屋里。
“哥!你!”小沫尖叫道
我嘿嘿一笑,“明儿过年了,咱咋说不能让这山精野怪跟咱们在这起腻不是,你哥这点能耐都没有,还好意思出门给人算卦坑蒙拐骗嘛。”说罢,我抬起左手挠了挠额头。
唉?这手上怎么回事?黏黏糊糊的呢?我把右手凑近鼻子,闻了闻
“卧槽,我的血!”我轰然倒地,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