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下一站,奈何
胖子满脸堆笑的挂了电话,表情慢慢的郑重了起来,
“这特么的,还是想让我当上门女婿啊,这事儿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有的事儿能妥协,有的事儿,嘿嘿,我小强也不是傻子。”
胖子四处打量了一圈,随后蹲在一张大八仙桌旁,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七十倍的放大镜,仔细看了看,自言自语道,
“这红木家具,我不太行,还是发给老张让他瞅两眼吧。”
随后,我的手机就跟死机了一张,一直叮叮叮,大概响了有三分钟之久。
我打开手机,体验了一把手机秒死机的感觉,一大堆的照片和视频成功的把我眼睛给晃成散光了。
我做了半天自我心理 疏导之后,重启了一下手机,从第一张照片开始重新一张张的看起,是一张八仙桌的各个位置的细节图和视频。
“老孙,来来来,过来掌掌眼。”我冲着正在擦着紫砂壶的老孙说道。
老孙轻轻的放下手里的壶,又重新用油纸把紫砂壶包好放进锦盒里,重新盖好之后才擦了擦手,走了过来。
我把手机递给老孙,老孙眯着眼看了一眼,又随便点开一张照片,看了五秒钟之后,又把手机递了回来道,
“这清道光时期的缅黄花梨木大八仙桌,材质一般,但是,优点就是大独板,用的是大料,还行。”
我把老孙点开的那张照片放大看了一会儿,疑惑道,
“这独板我是看出来了,这起码是俩人合抱的材,就是树心切出来,最起码也是几吨的大料,但是,这缅黄,你走眼了吧,我看这,起码是越黄的精品,就是说是海黄也不过分吧?”
老孙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这眼力确实是见涨,但是,又没完全涨上去,你看这。”老孙点开一张照片,指了指一个桌面位置的水波纹的边缘位置。
我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看,“这明显是深影水波纹的料子,而且,这波纹处的交界,明显密度很高啊。”
老孙嘿嘿笑道,“你说的特点对,但是也不对,这么大尺寸的八仙桌,如果是御用的话,自然是海黄,但是,你仔细看看四个桌子腿的雕花,还有接缝处的处理,有明显的道光时期的特点。”
“道光时期的特点?道光在位年头不久,下一朝就是同治,那会儿的红木家具,啥特点?”我还真来了兴致,追问道。
“道光年,穷啊,而是那会儿的内务府,糊弄皇帝,已经到了一个级别啦。”老孙笑道
我点头称是,民间还有一个道光年的笑话,流传已久,
说道光帝自从亲政掌权之后,自上而下十分节俭,哪怕是龙袍破损了,也舍不得重新制作,要知道,清代皇帝的龙袍使用的材质和工艺几乎都是华夏顶尖,甚至领口,袖口都是用纯金的金丝织进锦缎里,并且,负责皇家一应吃穿用度的内务府,那可是鼎鼎大名的肥的流油的衙门。
所以,当时,皇帝的龙袍一件的费用甚至高达几万两白银,这道光皇帝赶上的年头不好,正是清代穷的时候,国库空虚,农业减产,于是,这道光帝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甚至龙袍都是打着补丁的。
但是,现在咱们都清楚,这个省绝对是打着双引号的,只是大伙陪着皇帝演个感动自己的戏码而已,下面的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内务府该怎么赚钱还是怎么赚钱。
最出名的就是,五十两银子一个鸡蛋这个梗。
道光皇帝每天早饭都要吃一个鸡蛋,但是,皇帝觉着一个少了,就问内务府大臣,每天早饭两个鸡蛋怎么样?
当时的内务府大臣是这样回的,鸡蛋成本比较高,每个鸡蛋要合到五十两银子一个。
要知道,当时老百姓一家四口,一年的吃穿用度也不过是十两银子出头,这内务府,这一张嘴是真敢说啊。
但是,没毛病,因为,皇帝不出门,不知道物价是多少,也不知道一个鸡蛋应该多少钱。
听说了一个鸡蛋要五十两银子之后,道光皇帝就舍不得了,就没好意思早饭改成俩鸡蛋。
然而,第二天,早朝结束之后,道光皇帝就留下了一个大臣,当时是这么说的,
“爱卿,今儿早上吃的什么啊?”
“回皇上,早上吃了十个鸡蛋一碗粥。”
这皇帝当时就懵逼了,我去,我一早上就敢吃一个鸡蛋,他一个打工的,吃 四个鸡蛋?不行,我得问问他咋回事,
“爱卿,这鸡蛋如此之贵,怎么你们家都这么吃嘛?”
下面的大臣当时就一愣,但是,就混官场的他,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喔,是内务府报账有抽手啊,咱别砸人家的买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回头给我穿小鞋喽,于是大臣道,
“回禀皇上,今儿是微臣的生日,所以吃了四个鸡蛋,平时一个月都吃不上一个,再一个,微臣家自己养鸡,所以,这个鸡蛋,还是比在外头买便宜那么一点点的。”
所以说,哪哪都是江湖嘛,上到朝堂,下到市井,讲的不是打打杀杀,都是人情世故,主打一个,谁都不能得罪。
道光皇帝一听,对,那人家一年才吃几回,多吃俩鸡蛋不算毛病,看来,我这下面的大臣也跟我一样节俭。
于是,道光年就造成了一个怪现象,就是看起从上到下都在省钱,实则,一分钱没少花。
老孙指了指桌面中心的水波纹道,“所以你看,这些位置虽然很像海黄的花梨木,但是,深色和浅色的色差又太大,白的位置只有微微的淡黄,深的又黄的发红,这是缅黄里面大料的特点,越往芯材里,颜色越深,最深的位置,接近紫油梨花梨木,但是浅的又跟糠梨又不如。”
“对啊,你看,所以我起初以为这是拼接的没以为是独板大料,你这么一说,我才看出来,这花纹确实是浑然天成的,并非拼接。”
老孙笑道,“你看这是缅黄,但是内务府给皇帝报价报的可是实实在在的海黄的价格,所以就造成了,道光年的物件,有年份,没价值的奇怪现象,物件到代,但是,材质偷工减料,所以,市面上道光年的物件啊,不管是红木家具,还是瓷器玉器,都价格不如前后,可以说是清代十帝里最尴尬的一段时间啦。”
我仔细品了品老孙的话,又重新看了一遍胖子发过来的照片和视频,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应该是没错,打眼一看,这张桌子一眼看上去,官造,御制,边边角角的皇气很浓,但是,仔细一看,却让人觉得,一张桌子怎么不是同料,这样花里胡哨的桌子,应该不会进贡给皇帝,但是,如果这是大独板同料的话,就说得通啦。”
说到底,还是由于这皇帝一直闷在皇宫里,不知道啥东西到底啥价的玄乎,才有一大批的油水衙门。
要看这明清家具,忽然还是老孙专业,我随即给胖子回了过去,
“行啊,强哥,道光年的御用官制独板花梨木大八仙,你这是发财了。”
我特意把道光年和御用官制发在前面,就是想提醒胖子,这东西其实里面有点蹊跷。不过,似乎胖子没懂。
“哟,你看看,老张,你这眼力可以,这都是我媳妇她姑姑王爷府赶上清政府黄摊子的时候直接弄回来的,这没准几个皇帝坐过呢。”
“哪来的啊?强哥,这年份,不便宜啊?”我故意正话反说。
“嘿,啥钱不钱的,你瞅瞅,我这铺子里,现在都是这个配置。”说完,胖子又发了一大堆屋里的家具陈设的视频过来。
我把视频给老孙看,老孙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沉声道,
“这家具倒都是清代的,不过,实话实说,路份不高,都是清晚期的物件,我还看着几件民国的,这应该也是沈家给铺的货吧?”
我点头道,“应该是,也就胖子不懂行,拿着这些年份不够的东西当国宝啦。”
老孙笑了两声道,“咱就说,咱们的新半步多,里头的红木家具不也是沈家给添上的嘛,你看看哪个成色,年份,材质,嘿,看来你这个小兄弟,不太受重视啊。”
我却不以为然道,“话别这么说,小强确实不太懂,所以,你即使给他极品,他也看不懂不是,咱该说不说,都是真货嘛,也不算没毛病。”
老孙笑而不语,不理我了。
我想了想,还是给胖子发了条信息道,
“我看这一屋子的家具不便宜,你可得多注意啊,这天冷,你要是晚上回家,可得注意别因为天冷而没开暖气,冻坏了可是得赔一大笔啊。”
“放心吧,我这屋里二十七八度呢,除了地暖,空调天天都是二十四小时,家具啥事没有,对了,你这啥时候过来我这一趟咱看看得开始赚钱了不是。”
我想了想回道,“过两天我肯定去,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我估么着,得去找个老大夫看看病,等我看完病,准准去找你。”
“得,你赶紧看病去,手里钱不足你就吱声,哥们儿现在手头钱足。”
我就没再回,而且叹了口气道,
“这小强啊,就是脑子太简单,不知道自己已经卷进了一摊浑水里,这潭水啊,不光混,而且脏,啥事儿没有的人,搅合进来,都得脱一层皮,小强,哎,危险啊!”我自言自语道。
“你这真是啊,自己都让蚊子咬了一身包,还给别人挠痒痒呢,你赶紧看看你那两只手吧。”老孙提醒道。
我抬起右手看了看,两道黑线已经到了手肘的位置,连另一只左手,都隐隐散发着黑气,这黑气带着一股不详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化作两条实芯的黑线出现在左手上。
“看来是不能再拖了,按照这个情况,最多再有三四天,这黑线上到心脏的位置,我估计我就得噶了。”
老孙郑重道,“那你说,什么时候去,我好马上打个招呼。”
我仔细斟酌了片刻道,“今晚吧。”
老孙点头,转身站起身来,去外面带电话去啦。
其实,我昨晚到今天已经把自己所学能够祛除晦气的方法给自己试了一个遍,不论是点火、烧符、念咒,基本上给别人用的,都给自己用了一遍。
我还把各种解咒的办法都给自己用了一遍,包括颂猜和李胖子都参与进来帮了忙,但是,几乎都没法撼动手上的黑线。
过了一会儿,老孙打完电话回来道,“今晚丑时,半夜两点,还到哪个位置。对了,用不用带点什么防身的玩意?以防万一。”
“该带着的,都带着呗,主要是这个木盒和里面的烛龙锥,我觉着必须带着,其他的,随缘,两可,待着吧,聊胜于无。”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李翠道,“我这都觉得你不带谁都得带着我。”
“给我一个理由呗,为啥非得带你?”我淡然问道。
“你们都是一帮老爷们儿,心太粗,有了我,很多细节,肯定不会再被人坑着。”
我斟酌了片刻道,“行吧,不过,你一定要听话,否则,阴阳之间,不是开玩笑的地方,一不留神,可能就回不来了。”
李翠用力的点了点头。
凌晨一点零五分,依旧是老孙开车,我和李翠坐在后座上,我们又来到了那一片偏僻的外环路。
“这啥地方,这么破,都出了西京城了吧?”李翠问道
“没出,就是郊区,不过,我也有个疑问,阴阳之间的入口为啥在这边呢?”我向老孙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西京城这片在以前,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啥样?比现在还荒凉?”李翠问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地方,以前应该是亦庄吧?”我问道
“亦庄?啥地方?”李翠问道,可是没等我回答,李翠就颤抖的指着前方道,
“不是,那,那几个字,你们能看得到嘛?”
我抬头一看,路中间的道路指示牌上用白字写着,
“下一站,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