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脸前面带路,陆镇后面紧跟。
二人挤出人群,沿着大街往东走。
陆镇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
这就是传说中盛唐的都城长安啊。
当时闻名遐迩,世界文明、文化、贸易的中心。
开放程度天第一,繁华富庶天下第一,包容兼蓄天下第一。
走在盛唐都市长安街头。
陆镇两只眼不够用了。
街道宽阔平整,可以容下几辆大车并排而行。
路面铺着大块青麻石,几乎见不到泥土。
路旁种着粗大的槐树和柳树,枝叶如伞,遮蔽了炎热的阳光。
街道两侧,大树后面是一道延伸到远处的,三米多高,青砖碧瓦的墙壁。
那道墙壁便是着名的坊墙。
墙后才是长安市民的居住区和各种不同的贸易市场。
小白脸从坊墙门进去。
嘈杂喧闹的市井烟火之气,犹如洪流般扑面而来。
如织的人流,南腔北调的语言,显示着盛唐的繁华。
来到坊街里面。
更让陆镇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东土大唐,富庶之地。
坊市两旁店铺林立,丝绸、瓷器、日杂百货、珠宝首饰、凡是后世有的,这里基本上都有。
除了这些,陆镇时不时碰到街上一个个,由许多人群围成的圈子。
人群不时爆发出喝彩叫好声。
那是从外国来的杂技团,以高难度的表演赢得彩声。
两边的茶馆里,也时时传来兴奋的叫喊。
那是说书、唱曲的伶人卖力表演。
演到精妙处,观者无不高声赞叹。
再看行人也是五花八门、世间百态。
他们的服饰、相貌、表情,流露出分明的职业特征。
三教九流,中原蛮夷,方外国家。
全都慕名而来。
有的信步闲逛,有的骑马坐车,有的挑担推车。
从每人的出行方式上,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商人穿戴绸缎华衣,后面一路小跑,跟随提着算盘包裹的仆人。
官员乘着二人小轿,穿着朝廷官员的品级服装。
一脸严肃着端坐轿内,目不斜视,展现着官家威严。
普通老百姓则是粗布短衣,满脸黝黑。
口音更是天南海北,哪里都有。
在系统的辅助下,陆镇轻松听懂了波斯、天竺、倭国、高丽等地语言。那些赤裸身躯,肌肤油黑发亮的昆仑奴,更是操着一种奇怪的语言,陆镇无从分辨。
陆镇眼睛不够使的了。
一切都很新鲜,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小白脸回头,见陆镇落在后面,没有跟上来。
返回到他身边。
“兄弟,你是外地人吧?”
“何以见得?”
“我们本地人早就习惯了,只有从外地来的人,才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
陆镇正要为自己编个合理的身份。
小白脸继续道。
“长安城举行的壮鸭选举大会的消息传播这么远吗?连偏僻的乡下也知道了。兄弟,你肯定是乡下的财主,家里有两钱,想让你出来见见世面。对吧。”
“啊——,是!兄台说的对。”
对方自动脑补省了陆镇的事儿,顺竿爬。
“兄弟,你也就是遇到我,换别人,你活不了。”
“为什么?”陆镇显出非常吃惊的样子,“这里有坏人吗?”
“坏人有,而且很多。”小白脸压低声音,“财不露白,你刚才掏出金元宝,已经让人盯上了。”
“啊?哪呢?”
陆镇惊惶失措,四下乱看。
小白脸一把摁下他的脑袋。
“别看了,已经让我甩掉了。”
二人在一座酒楼前停下脚步。
“这里酒最好,菜肴最好吃,就在这里小酌几杯。”
二人踏上台阶,肩膀上搭着抹布,短衣打扮的小二笑脸迎了出来。
“二位爷,里边请。”
“我们要个雅间。”
“楼上请。”
小二扯着喉咙,拉着长音。
“楼上——雅间~二位啊——。”
楼上雅间随即下来一位干净利落的伙计,打扮跟门前的伙计一样。肩膀上搭着一块雪白的抹巾。
他将陆镇领到桌前坐下。
两杯香气四溢的茶水放在二人面前。
不等伙计开口。
陆镇对小白脸一抱拳。
“还未请教兄长高姓大名?”
“姓高,单字明。家住长安西坊,今年二十六岁。”
小白脸笑呵呵地道。
陆镇也通报了自己的名字。
二人比刚才更加熟络。
伙计站在一旁,满脸堆笑,等着二人寒暄完点菜。
陆镇转头吩咐伙计。
“只管将好酒好菜,特色菜肴上来,侍候好了,钱不是问题。”
一只小小的金元宝扔在桌上。
伙计的眼睛直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元宝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客官,不瞒你说,这些钱够订几十桌上好的席面。你二位每天都来吃,还是拣最好的,至少也要吃上半年。有没有散碎银子?本店的流水账有限,可能找不开。”
“用不了存在柜上,给你当小费也行。”
伙计激动浑身乱颤。
小费!剩下的钱是他好几年的收入。
高明嘬着牙花子,他心疼这枚小金元宝。
但他身上带的钱不多,又不好意思明说。
“陆兄弟,你家里够有钱的?出手就是金元宝,连铜钱都没有吗?”
“唉!”陆镇长叹,“此次出门,钱是带了不少,该玩的,该看的都去了,长安城好则好矣,却不是久居之所。玩两天我就回去了。留够回家的盘缠。能花就全花了,可惜长安酒肆、书馆、勾栏,我都玩了个遍,再没有花钱的地方了。”
“嗐!”高明一拍大腿,急的差点跳起来,“兄弟,你我相见恨晚呢?勾栏、酒肆有什么好玩的。你我早日相见,长安城好玩的地方,都在暗处。保你大开眼界。”
“不会吧?”陆镇不大相信,“难道还有更好玩的。”
“当然有了。凡是最好玩的场所,光有钱不行,还得有一定身份。你哥哥我不但地方熟,还有一定身份。”
陆镇狐疑地上下打量高明。
对方穿的花里胡哨,不伦不类,一张苍白的瘦脸,没有半点官相。
“兄台是微服暗访的官员?”陆镇起身,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礼,“那我真是看走眼了。”
高明咯咯笑,像打鸣的小鸡儿。
“我不是官,但我认识官,关系还不一般。”
说话期间,酒菜流水般送上来,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两人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高明打开了话匣子。
他原本是长安城一个无所事事,街面上的小混子。
却从小跟人学了一手好剑法。
偶然机会,救下了当朝东阳侯徐双仁。
徐双仁这个侯位是依靠祖上的军功挣来的,本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每日东游西逛,斗鸡走狗,身边围着一帮哄着他玩的闲汉。
那天徐双仁去长安城外打猎,单枪匹马追着一只中箭的兔子,跑进树林深处,甩开了他的随从。
不料树林深处蹿出两个拦路抢劫的盗贼。
这位徐侯爷一身功夫都是花架子,用来打架只有送死。
盗贼把他打下马,正要结果性命。
去乡下看望朋友的高明正好路经此地,仗义出手,救下了徐侯爷。
徐双仁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又赏识高明那几手高明的剑法。
便将他收到手下,视为心腹。
高明起身,隔空抱拳行礼。
“东阳侯于我有知遇之恩,他吩咐的事儿,哪怕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也要替侯爷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