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虞溪晚不了解,只好转头看向鹿云松。
收到他的示意,鹿云松上前说:“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不知道?据我所知,在你收到假币的第二日就察觉了,可你没有选择报官,而是继续使用,将假币都流了出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腾知道自己辩解也是无用,只好哭诉道:“大人,我也不想啊,但我要是上报官府,我这赌坊就没了,赌坊是我的心血,我怎么能因为这点事葬送它,我就想着将假币流出去,以后不收就是了,我也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鹿云松冷冷的看着他:“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愿面对现实,懦夫。”
虞溪晚首次看见鹿云松审人,觉得有点意思,插话道:“你都了解清楚了?”
鹿云松一顿:“差不多都了解,但还是要核实一下。”
大理寺做事有多严谨,虞溪晚早就领教过,不过他今日来这里,不是为了帮忙查案的。
“那这李腾还要审吗?”虞溪晚问。
鹿云松看了他一眼:“你想做什么?”
虞溪晚笑了笑:“我这个人受不得委屈,他拉我下水,我总的给他点教训。”
鹿云松皱了皱眉,就在虞溪晚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对着狱卒开口了:“你们先出去。”
等狱卒离开,鹿云松才对着虞溪晚说:“别把人弄死了,不好交代。”
说完竟也走了出去。
虞溪晚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挑了下眉梢。
......
虞溪晚其实不爱动手,粗鲁,又累又不讨好。
但这世上很多事情,讲道理不如动手来的快。
他微笑着看向李腾,声音很轻,有种勾魂索命的冰冷感:“我早就与你说过,我这个人在长安的名声不好,很多世家子弟看见我都要绕道走,当时你说你明白,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明白。”
“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拉我下水,难道你觉得我是什么好人,会为了名声将你救出来?”
“李腾啊李腾,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怕我么?”
他的手按在李腾肩膀的伤痕处,用力往下按去,猛然的痛楚让李腾一下就红了眼眶,痛苦的求饶:“虞公子,我错了,我错了....求你....”
虞溪晚手上的力度不减,嘴角弧度不减:“你知道你浪费了我多久的时间么?从昨天到今天,整整一天的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李腾痛的已经说不出话,嘴里不停发出“嗬嗬”的声音。
虞溪的手指已经嵌进了他的皮肉里,还在用力。
“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不在意你之前做了什么事,我也不在意你背后有没有别人,你千不该万不该将这件事瞒着我,还在出事后试图将我拉下水,李老板,我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手指最后一次用力,李腾一声惨叫,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虞溪晚从怀中掏出锦帕,擦了擦手指,将锦帕扔在地上,最后看了一眼牢房,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第二次从大理寺牢房往外走,两次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上一次虞溪晚心中充满的了仇恨,只想着找鹿家的人报仇,而这一次,他的心里十分坦然。
说起来,这次他是沾了鹿云松的光,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派人直接将他捉拿归案了。
于是在看见门口等候的鹿云松时,虞溪晚难得有了好脾气,客气答谢:“今日多谢鹿大人了。”
鹿云松:“嗯。”
以前话那么多,现在这么高冷,果然记忆是会影响性格的。
虞溪晚沉默了一瞬,道:“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鹿云松抿了抿唇:“好。”
他这么痛快,虞溪晚倒有些不适应了,本想调戏两句,又想到之前自己说的做陌生人。
话在口中打了个转,变成了:“告辞。”
虞溪晚本人是个懒散的性子,但此刻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令人烦躁的地方,脚步生风,走的极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鹿云松面前。
等人走了,鹿云松的亲卫千鹤走了过来,说:“李腾被虞大人弄晕了。”
鹿云松嗯了一声:“你去知会一声,今日虞溪晚来的事不许透露出去。”
千鹤领命退下。
鹿云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大理寺。
......
虞溪晚回了太府寺,有些恹恹的靠在椅子上,手上翻阅着商扶砚送来的情报,桌上躺着一张是关于赌坊的,现在他手上的另一家商铺,长安城第三大青楼——软烟阁。
软烟阁建立的时间已久,距今已经二十三年,曾经也是盛极一时,后来发生了几桩命案,加上新的青楼出现,客人渐渐就少了。
最近几年东家又出了问题,楼里的姑娘变少,于是就更加落寞。
虞溪晚将他们的情况仔细阅读了番,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句‘地势较好’上,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亲自去探查一番。
情报写的再好,不如自己亲眼见证,赌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到了夜晚,虞溪晚换了一件宝蓝色暗紫纹云纹花团锦衣,头发用白玉冠高高竖起,手上拿着一把榆木折扇,妥妥的世家贵公子打扮。
烟软阁落在在长安大街中央,到了夜里灯火辉煌,几名青楼姑娘穿着艳丽,拿着蒲扇站在门口揽客,一瞧见虞溪晚就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公子瞧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要不要我陪您进去?”
“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我们软烟阁什么姑娘都有。”
“公子....”
虞溪晚只是客气颔首,扫了一圈,折扇往离的最近的姑娘身上一点,温声道:“这位姑娘,今夜可否相陪?”
被点名的姑娘当即红了脸,害羞的说:“当然可以。”
虞溪晚做了个“请”的手势。
姑娘又是一笑:“公子请跟我来。”
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其余姑娘见没戏,很快收拾好心情,迎向着下一个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