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地,明明谢屿司已经离开了好一会,何疏月还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香气。
他身上的体温,还残留在她大腿上,依然灼热。
谢屿司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中不断穿梭。
又是道歉又是认错,还让她一一算账。
有谁会在刚刚吻完,又那么古板严肃地讨论这个问题?
何疏月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这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她应该反思,怎么就跟谢屿司接吻了啊!
还那么轻易地就……
那个人怎么那么坏,明明说好了只是“演戏”,还承诺过不干涉她的私人生活。
全都是骗人的。
他插手起她的感情生活顺溜得很!
可是,他接吻的动作好欲啊,相较于他那些“老父亲”似的发言,他的下颚线在她的脑海中扎根更深。
何疏月不自觉地在自己唇瓣上轻轻拂过,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他的唇明明那么薄,可是怎么那么柔软。
只是,他的舌头太过分了!
何疏月轻声哼了一下,至少三天不想在看见他。
怎么能不经过自己的允许呢!
虽然不是初吻,可是那么深入,那么缠人,这些感受,都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他怎么那么霸道……
她忽然觉得面颊又开始发热了,哪怕整间屋子早已空无一人,她还是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整个人扭成了一个蛆……
可下一秒,她又情不自禁地把手机拿了出来。
和谢屿司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早上。
他问:【出门了吗?】
她回答:【还差五分钟!】
他们的对话永远如此,从来都是有事说事!
明明就像两个宇宙的人,毫无交集,怎么就接吻了……
她的手指下意识点开他的备注。
他的微信名实在太过好认,一个简单的x.
但这个名字谁都能看,不属于她。
脑子无法控制似的,她把他的名字改成了:木头。
当初,谢夫人打来的那通电话,就是这么称呼他的,她那会还不太能理解,可她现在又好像能理解了。
但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灵光一现,又把那个头字删掉,改成了木。
木木!
她是朝朝,他就是木木。
朝朝暮暮。
*
何疏月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有人在对话。
怎么那么吵。
下一秒,她感觉道一束光打在她的脸上。
这间小洋房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
何疏月不习惯拉上窗帘睡觉,她喜欢对着月亮入眠。
在何公馆里,她的卧室被刻意安排在西边,那里阳光不会太早出来,又能一览维港的夜景。
那是何公馆最好的一处了,这自然是出于何长远和冯千颜对她的爱。
不过她也确实从不偷懒,从来不会日上三竿了还呼呼大睡。
可是小洋房的主卧在东侧,若是她稍微晚期一点,太阳就会刺辣辣地提供唤醒服务。
但今天,好像这个方法失灵了。
上一次,若说是把叛逆落到实处了,可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她昨晚失眠了。
明明很困,可谢屿司那人,那张温柔的笑脸,那正儿八经又古板严肃的样子,总会在她将睡不睡时跑出来骚扰她!
太过分了。
楼下的对话声这会更明显了些。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这么大的太阳,不用看手机也知道接近中午了。
打了一个哈欠,带着对谢屿司的埋怨,少女又娇又嗔地起了床。
下楼时,意外发现,说话的是唐姨和康叔。
她微愣,随即和他们打了招呼。
“唐姨,康叔。”
唐姨:“早,小姐。”
康叔:“早,何小姐。”
何疏月还有些犯困,又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着声音问:“康叔,怎么今天这么早过来了?”
平时偶尔康叔也会过来,多半是替谢屿司跑腿,不是拿些点心,就是拿些糖水过来,说是下班路过,看见有人排队,顺便买的。
但从来不会这么早,这个时间,若非今天在状况之外,她这会已经坐在琴房里了,康叔来了也是跑空。
唐姨让佣人把一直温着的早餐拿了出来,还是老规矩,按冯千颜的吩咐,少盐少油少碳水。
何疏月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端端正正地坐着。
康叔顺手拿过餐巾,展开,替何疏月铺好。
何疏月略感诧异,这些一向都是康叔替谢屿司做的,但他毕竟不是自己的管家。
“康叔,我自己来就好。”她有些难为情。
“何小姐,这些都是少爷吩咐的,让我在这段时间留在港岛,尽力照顾好您。”
听这话的意思,颇为奇怪,她疑惑地看着康叔。
“是这样的,何小姐,少爷今天一早回了京北。谢董病重!”
何疏月陡然站起了身,讶道:“什么?谢董那怎么了?”
“大概是周一的例会上有摩擦,谢董本身就有高血压,老毛病了。”
一句话说得含含糊糊的,可越是这样,何疏月越是心惊!
只是康叔还是那副淡定的表情,专注在给何疏月小心地扯出鱼刺,把一片完整但又无需顾及掐着喉咙的鱼肉放入她的青花瓷碟中:“何小姐不用担心,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如吃过饭您亲自问一问少爷?”
他是存了心思,给何疏月和谢屿司制造机会,却低估了何疏月对这事的反应。
何疏月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她抽了一张纸擦嘴,转身上楼:“嗯,我问一问。”
唐姨才指挥佣人端出火候正好的虫草鸡汤,却发现何疏月已经只剩个背影了,她急道:“小姐,小姐,您早饭还没吃完啊……”
“不吃了!”
那声音说得又快又急,听得唐姨一下子火气都上来了。
她把汤放下,怒瞪着康少明:“你真是个老东西,就不能让小姐安安心心把饭吃完?非得现在说?”
康少明也自知理亏,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
何疏月上了楼,从梳妆台前把充着电的手机取了下来,迅速切进谢屿司的对话框。
【听康叔说你父亲病了,严重吗?】
飞机刚刚落地京北,谢屿司正准备下舷梯,忽然手中握着的手机一震,他像心有灵犀似的,迅速划开屏幕,果然是小姑娘。
看见信息内容,他略蹙眉,埋怨了康少明两句,打字回复:【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我忙完就来找你。】
不满意地,他又打字:【下次回来,记得给我你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