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不过是在军营里混过几年罢了,不值一提。”
大贵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后继续说道,
“我原是退下来的伤兵,在这里养伤期间被上头派去保护里正他们一家子,
我们里正虽说下厨次数少,但凡她下厨,我都能吃三碗饭,你们可千万别错过这机会!”
有大贵的积极推销,又加上何春花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把孙捕快两人留下了。
而何春花又打着让大贵陪客的旗号,将他也拽上了山。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牛车肯定是上不去,所以何春花便把车架存放在大贵那处。
几人只牵了牛带上行李往山上爬。
到了家附近,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听到响动,二娘第一个冲了出来,朝着这边影影绰绰的身影试探着问道:“是阿娘吗?”
听着这熟悉的甜糯声音,何春花内心激动不已,脸上也跟着挂起笑容:“是我,是阿娘!”
“阿兄,弟弟,爹娘回来了!”二娘回头喊一声,便飞快往这边冲。
何春花忙迎上去,将她抱了个满怀,“好囡囡,想不想阿娘?”
二娘如今也是个八岁多的女娃娃了,倒是不像以前那样把好听的话时常挂在嘴边。
只拿头蹭了蹭何春花的肩膀,窝在她脖子里咯咯的笑。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忙迎了出来,三郎扬起脑袋看了又看,没发现熟悉的身影,嘴一瘪就问何春花:“阿娘,爹爹去哪儿了?”
其他人也发现少了个人,此时都将目光投向何春花。
何春花上前几步,抱起快要哭出来的三郎,柔声说道:“爹爹去打坏人了。”
何春花知道,这话哄哄三郎这种小娃娃还行,其他人是应付不过去的。
又继续朝李老头等人说道:“爹,今儿来了贵客,其他的事晚点再说吧,这是护送我回来的两位县衙的官爷,咱们晚上多添几个菜。”
听了何春花的介绍,李老头他们心里纷纷惊奇不已。
不是听说官爷多是骑马的吗,怎的这两位的坐骑是牛?
难不成他们宜安县衙如今这么穷了吗?
想到这里,几人心中大骇,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李老头又将当初招待陈军头的那套漂亮话拿出来,拱拱手,朝孙捕快两人说道:“贵客迎门,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快,屋里请。”
公关总监李老头又上线了,何春花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
一众人互相见了礼,便去了山洞那处。
李老头他们这两天正在翻地,为种棉花做准备,所以今天做饭便晚了许多,到现在也都还没吃。
何春花又添了米另煮一锅饭,然后又用腊猪蹄和土豆炖了一大锅。
大牛现杀了只兔子,何春花便用买回来的八角桂皮,加了点干辣子和花椒,一起卤上了。
然后再添了盘野葱炒鸭蛋,加上赵氏之前做的干辣子炒腊肉和清炒白菜,一群人便在山洞外边的竹亭里开了饭。
就在何春花做饭的时候,李老头也从大贵和孙捕快口中得知,这是何春花买回来的牛。
别说李老头和大牛了,就连一惯淡定的戴秀才和柳大夫听了,都激动不已。
只不过碍于外人在场,才忍住了想去围着牛看的冲动。
而多宝几个娃子才不管这么多,早就跑到大树下头,盯着正低头找草吃的大黄牛瞧了又瞧。
二娘几个女娃娃最喜欢的是那一筐毛绒绒的小鸡崽。
路上颠簸了一天,小鸡崽都有些蔫儿,不过等赵氏和刘氏两人给它们喂了麸皮和嫩草拌的鸡食,又都活了过来。
狼吞虎咽的吃完便又开始叽叽喳喳。
二娘她们围着小鸡仔蹲成一团,各个捧着脑袋看的目不转睛,甚至开始琢磨着给它们取名字来。
察觉到自己失宠的鸭子焦躁不安的在鸭圈里扑腾翅膀,不停的嘎嘎乱叫试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直到赵氏拿了木棍在它们面前一顿敲,这才缩起脖子安分下来。
孙捕快两人由李老头几个陪着喝了碗菊花茶,便提议想四处看看。
山上甚少来客人,又加之他们俩脸上的好奇与艳羡之情实在太过明显,这让李老头十分受用。
利利索索寻了火把点上,一群人便踏着夜色开始欣赏山中的风景。
当然,李老头最先带他们去的是他打下的江山,就是那一片片绿油油的麦地。
看着李老头一副昂首挺胸颇为自得的模样,正在洞口剥野葱的赵氏便忍不住回过头跟何春花吐槽,
“你看看你爹,就会瞎显摆!”
何春花正在灶边拿着筷子戳锅里炖着的猪蹄,听了这话便捂着嘴笑,“难得他开心,由着他去呗!”
刘氏抱着睡得正香的小妮妮站在一边儿,也跟着接话:
“那倒也是,你一回来谁不开心啊,这又是鸡又是牛的,咱们家可是更热闹了。”
何春花故作委屈的撇撇嘴,“噢,原来是因为家里多了牛开心,不是因为我回来了开心啊……”
刘氏被何春花这话堵的一噎,随后指着她笑骂道:“你这妮子,出去两天嘴皮子越发利索了,我算是说不过你!”
“姐姐说这话好没道理,你们出去这些天,谁不是成天念叨着,
你居然这样想,我听了都觉得委屈。”霍知雨添了根柴到火堆里,抬起头看着何春花佯怒道。
何春花扫了一圈,见赵氏三人都看着自己,连忙笑嘻嘻的向她们赔罪,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随后又站到正在卤兔肉的陶罐前,掀开盖子朝她们笑,
“看在我一回来就给你们做好吃的份儿上,就原谅我吧?”
卤料的味道实在太过霸道,何春花刚把盖子揭开,特殊的香气立刻四散开来,赵氏几人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真别说,你这树皮和叶子煮出来的玩意儿还怪香哩!”
何春花得意的一挑眉,“这可不是普通的树皮和叶子,这都是药材,贵的很哩!
就这么一包,谢医官还是半卖半送的,我都花了一两银子!”
这两年何春花时不时弄些药膳给他们吃,所以见着她用药材煮兔子倒是没多话,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花了一两银子,都倒吸一口凉气。
赵氏双手在衣角擦了擦,随后站起身,将何春花大剌剌敞在一边的那包香料抱进怀里,
“这么贵的东西,可得仔细收好了,以后啊,咱们偶尔吃一次就行了,你可别天天拿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