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身处在冰湖中的卢楚儿,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下一刻,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小腹处猛然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锋利无比的钢针同时狠狠地扎入了她的腹中。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她几近窒息,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她的孩子!
卢楚儿心中恐惧又绝望,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恨意如熊熊烈火在她心中燃烧,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竟能迅速地冷静下来。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瞥见身旁同样在苦苦挣扎着的李韵颜,深吸一口气,在一片混乱之中,以极快的速度从怀中掏出个神秘东西。
接着,她装作自己正在无意识拼命拍打水面以求救,实际上却是趁着这机会,巧妙将手中之物送进了李韵颜因惊恐求救而张开的口中!
李韵颜由于过度紧张,根本没有察觉到卢楚儿的小动作,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巴突然被什么东西拍打到,随后便有几片冰凉的碎冰顺着喉咙滚落了进去。
“快快快,赶紧救人啊!”
岸上的仆人们见状,心急如焚地大声呼喊着。
只听见一连串“噗通噗通”的声响,仆人纷纷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手忙脚乱拿起工具砸开湖面上那层薄薄的冰层,动作利落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迅速靠拢过去。
尽管这些人的反应极为迅速,救援行动也十分顺利,但当他们成功将卢楚儿和李韵颜救上岸时,卢楚儿早已陷入了昏迷之中,李韵颜也冻得直哆嗦。
前院太子等人闻讯赶来,看到的就是这狼狈的模样。
只见卢楚儿浑身湿透了,下身一片鲜红,那触目惊心的红色不断蔓延着,将她身下的衣物尽数浸染成血色。
她原本红润面容此刻苍白如纸,唇瓣毫无一丝血色,额头上冷汗淋漓,湿漉漉的头发黏贴在脸颊两侧,整个人已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楚儿!”
太子见状,心头猛地一震,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卢楚儿柔弱无骨的身躯。
与此同时,一旁的李韵颜的母亲李夫人也发出一声惊呼:“颜儿!”
她满脸惊恐之色,用力推开围在周围的众人,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那正瑟瑟发抖、嘴唇乌青的女儿奔去。
“颜儿你怎么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夫人心急如焚问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李韵颜全身不停地打着寒颤,牙齿上下打架,哆哆嗦嗦:“阿母,阿母,我好冷……”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仿佛风中残烛一般微弱。
“快快快,赶紧把人带进屋里去换衣服!”见二人这模样,苏氏焦急吩咐着身旁的仆婢,“传医师!速速传医师前来诊治!”
李韵颜和卢良娣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抬进房里,洗漱更换衣服。
李夫人又是心惊,又是心痛,全程紧紧握住李韵颜冰冷的小手,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予女儿一些温暖。
而刚回到这里的谢钟情,看到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心中不由得一紧,她下意识攥紧了广袖之下的双手,秀眉微蹙,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情。
医师匆匆赶来,他们先是分别为两位女子仔细地把了脉,又询问了番事因。
卢楚儿只瞧一眼,众人便已心知肚明——多半是小产了。
果然不出所料,医师诊断之后证实了的猜测。
“回禀太子殿下,卢良娣她落水受寒,又正值孕初期,这孩子……没保住……”医师冷汗涔涔。
太子听后当即勃然大怒,“到底怎么回事?!”
白衣男子面色阴沉,狭长而锐利的眼眸此刻盛满熊熊怒火,让人不敢直视。
随着他一声怒喝,在场的众人皆是心中一惊,双腿一软,噗通噗通地纷纷跪倒在地,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众人心惊胆战地喘息声。
太子瞪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再次怒吼道:“婢女呢?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主子的?竟让良娣落水,罪该万死!来人呐,把她们都给本太子拖出去乱棍打死!”
卢楚儿的婢女听到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身体像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惊恐瘫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太、太子饶命啊!太子饶命!不是奴婢不尽心照顾主子,是有人故意推良娣娘娘下水的!”
“什么?是谁如此大胆?!”太子闻言,眉头紧紧皱起,眼中的怒火更盛了几分。
“奴、奴婢不知啊!当时只看到一个黑影突然闪现出来,猛力将良娣娘娘和李女郎一同推入水中后,就迅速施展轻功,飞檐走壁逃走了!”婢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那个黑影的动作,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一派胡言!”太子怒喝道,“谁会这么大胆?!”
“殿下,殿下息怒啊!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若有半句假话,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您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李女郎的婢女。”卢楚儿的婢女连忙磕头求饶,额头上已经磕出了一片淤青。
这时,李韵颜的婢女也哆哆嗦嗦开口:“禀殿下,确如她所说,奴婢当时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竟还真有这等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谢司徒此时开口道,剑眉微微一蹙,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怀疑之色。
“殿下,奴婢以自己的性命起誓,如有半句虚言,愿遭五雷轰顶!”两名婢女齐声喊道,语气坚定无比。
看着两人信誓旦旦的样子,谢司徒心中虽然仍有些疑惑,但也觉得此事或许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而且她们也没必要撒谎。
谢司徒不悦。
孙子满月宴上,竟有贼人混进谢府来害人了,害的还是太子的女人!
他转头看向太子,只见太子一脸的愤怒与不满,唇角下压,手握成拳,显然心情极差。
谢司徒拱手,道:“殿下,此事谢府也有一定失职,臣定会竭尽全力抓住凶手,还望殿下恕罪!”
有了他这话,太子脸色终于好了点,转头与他道:“谢司徒不必自责,事发突然,歹人有害人之心防不胜防,有劳谢司徒协助抓人了。”
“多谢殿下宽宏大量,臣等定当尽力。”谢司徒感激道,暗暗松了口气。
这确实不怪谢氏,谢氏完全没立场谋害卢良娣的孩子,相反太子还要感谢那个人弄掉了这个孩子呢。
他的发怒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其实心里也是暗暗欢喜。
一个卑贱细作,有什么资格生他的孩儿?
可话又说回来,到底是谁要害她们呢?
太子不由将目光投到李夫人身上,见其担忧得泪流满面,他神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