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不能告诉我?”
顾佩言在主屋里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魏冬凝回来。
想着到浴房寻寻她,就听见她们主仆计划着要隐瞒他什么东西。
估计和她半天还没回房有些关系。
魏冬凝更心虚了,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什么啊。我有什么能瞒着你的呢,对吧?呵呵。”
顾佩言盯着她的眼睛,径直走到浴桶边上,伸手感受了一下水温。
瞬间什么都理解了:“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半个月之前因为没及时擦干头发,所以有些着凉了。”魏冬凝都已经能预判到他要说些什么,连忙帮自己申冤:“刚刚我出来时水没这么凉的,真的,你相信我。而且这次我一定把头发擦干净再出门。”
那次也是因为她犯懒,随意擦了两下头发。
出门时吹了些风,鼻子堵了两天才好。
因为这件事,顾佩言可是没少叨叨她。
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找小福帮忙一起瞒着。
顾佩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天还没完全暖起来。一冷一热,最是容易生病。”
知道自己说多了她也听不下去,又是叹了口气,把小福手中拿着的帕子要了过来,帮魏冬凝一点一点地擦着没干的头发。
修长温热的手指穿梭在魏冬凝的发间,时不时还会引起她的一片颤意。
直到觉得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他才把手松开:“好了。”
魏冬凝很享受有人帮她擦头发这件事,舒服得差点要睡着。
主要是现在的头发齐腰那么长,每次擦都很累。
从穿越过来以后,只要洗头发,她都很想感慨一声,还是现代有吹风机方便。
随便吹一会儿,很快就干了。
魏冬凝从凳子上站起身,转身面向他。
伸出两根手指,将他耷拉的嘴角推上去:“别总叹气,会垮脸的。多笑笑。”
顾佩言笑起来挺好看的。
只可惜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就算是笑也只是抿着嘴微微勾起嘴角。
虽然不管哪个状态都不影响他的颜值,但任谁都不愿意每天都面对着一张绷着的脸。
顾佩言将她的手指包裹在手掌里,调动脸部肌肉,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这样可以吗?”
魏冬凝拧着眉,眼睛半眯起来,认真点评道:“有点僵硬。要不你再多练练?”
小五哀怨的声音中掺杂着疑惑,在魏冬凝的脑子里响起:“凝宝,你俩打情骂俏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这里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它觉得它和小福姐姐在这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这俩人完全意识不到她们两个是多么亮堂的灯泡吗难道?
还是说他们已经进化到可以屏蔽她们的境地了?
好可怕。
魏冬凝“哦”了一声回应着小五,被握住的食指在顾佩言的掌心里微微勾了一下:“先回房吧,在这站着太累。”
“是不是泡的时间太久,现在有些乏力了?”
“好像是有些。”
顾佩言略带责备地睨了她一眼:“下次可不许再泡这么久了。”
魏冬凝讨饶地挽起他的手臂:“快走吧哥哥。”
从未被如此称呼过的顾佩言愣怔了一瞬。
机械性地被她扯着一路走回房间。
待到她松开自己,头脑才恢复些许的清明:“你刚刚唤我什么?”
魏冬凝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哥哥?”
顾佩言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心底却是一片翻江倒海。
成亲这么久,他没奢求她这么快对自己产生感情。
可总归不该是兄妹之情。
这是她第二次如此唤他,难道是把自己当成了兄长?
“凝宝啊,你快看看可怜的汤姆吧。他都快要碎掉了?”
“嗯?”听见小五的话,本打算扑向柔软床铺的魏冬凝顿住了脚步。
回头就看见神情复杂的顾佩言,盯着她的眼神里都是挣扎。
抬手在他的眼前轻轻挥了两下:“顾佩言,你是被人定住了吗?”
“为何唤我哥哥?”
“哎?”魏冬凝没想到他在纠结这个:“不是把你当成大哥和闹闹,就是单纯的想叫你一声哥哥。好听吗?”
还没穿越的时候,她听过舍友和男朋友打电话时叫对方“哥哥”,一听就知道是在打情骂俏。
以至于刚才她忘了顾佩言擅长脑补,和他说话时,下意识也喊了声“哥哥”。
“不好听,我不喜欢。”
“这样啊。那……阿言?夫君?相公?”
魏冬凝换了几个称呼,顾佩言的耳朵肉眼可见地越变越红。
魏冬凝都怕在他耳垂上扎个眼儿,血从里面呲出来。
小五对顾佩言这种“没出息”的状态早就习以为常。
见魏冬凝三两句就哄好了他,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咳,什么都好。”顾佩言不自然地撇开眼睛:“方才父亲让千荣传话回来,说姑姑明日就要动身离开。”
魏冬凝早就从小五那得到了消息,所以并不觉得意外。
但还是装出疑惑的样子问道:“是因为今天这件事吗?姑姑离开这难道是真的准备妥协?”
“是因为今天,不过不是妥协。父亲安排她住到北乡的那个庄子里,那对兄妹找不到的。”
“能保证姑姑的安全就好。”
“以后他们若是再找来顾府,不需要留情面。只要别让你自己受委屈就好。”
魏冬凝和顾佩言“深情对望”片刻。
在他以为她被自己这番话感动时,就见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方才环绕在他们中间的那点暧昧气息,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
魏冬凝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她真不是故意这么破坏气氛的。
本来在水中泡久了,身上就疲乏得很。
又被他拉着说了这么半天。
她的困意直接涌到了天灵盖。
顾佩言想到她说的叹气会垮脸,把那一声咽了回去:“睡吧。”
第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一架朴素的马车从顾府的角门里缓缓驶出。
顾嵩背着手,和顾佩言并肩站在门口。
直到马车消失在拐弯处,父子二人才齐齐收回目光。
魏冬凝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个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凑近自己。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顾佩言。
身上还裹挟着清晨的寒气。
“姑姑走了?”
“嗯。你接着睡吧,不用操心太多。”
魏冬凝本就是靠着意志力在回答他,听完他的回答,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又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