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炳阳站直身子,期待对视。
“那个……”
武教官欲言又止,绞尽脑汁,最后果断放弃,“算了,你自己看吧。”
说着,他直接抽出报纸,顺势便递了过去,“先说好了,别动怒。”
“动怒?”
寒炳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词要用在他身上,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快速拿过报纸,然后定睛细看。
“……?!”
不出两秒,报纸被快速翻面,引得一阵哗哗作响。
就此,一张两人并肩而站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
察觉到某人脸色的不对劲,武教官默默后退,然后假意很忙的开始整理起桌面。
“呵。”
就在室内气温骤降至冰点时,寒炳阳突然一笑。
“盛念生?!和他?成亲?!”
说完,又是一笑。
报纸的边缘被捏出褶皱,就连抓着报纸的指尖都开始泛白。
寒炳阳明明笑得俊朗,但眸底的光却森冷的可怕。
武教官看此一阵毛骨悚然,“……刚说好的。看可以,别动怒。”
“我没动怒呀。”
寒炳阳的额角显现青筋,虽是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这不切实际的事,我干嘛动怒。”
话虽是如此,但他咬牙切齿的劲,却清晰可闻。
“你……”武教官抿唇半晌,“你真这么觉得?”
寒炳阳并没有回答,而是沉着脸将报纸收入怀中,“我要申请出校一天。”
武教官眼皮一跳,有些头疼,“这个节骨眼,你请什么假?”
“这事,我不信。”寒炳阳眸光暗沉,“我要亲自去问清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武教官同样皱起眉,拒绝道:“这个假我不允。”
两人就这么干鼻子瞪眼了好一会儿。
期间,寒炳阳一直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才开口:“行,我不请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
“干什么去?”
由于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快的妥协,武教官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回寝。”寒炳阳答的很快。
虽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这次武教官并没有阻拦,“行,你回寝好好休息,其余的事别多想,知道没?”
这次,寒炳阳不再回应,因为此时的他已经离开。
看着某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留在办公室里的武教官是越想越不放心。
最终在纠结好一会儿后,他追了出去。
此时正值校内的休息时间,楼下随处可见穿着同款军服的校生。
武教官也没盲找,在下楼后,便径直去了寒炳阳所在的宿舍楼。
前阵子,便于养伤,武教官还专门给寒炳阳申请了单人宿舍。
这也就是他“不放心”的点。
以他对寒炳阳的了解,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钱,你见寒炳阳那小子进楼了吗?”
武教官扒着窗户,问着小房间里面的人。
“看到了呀。”
被唤“老钱”的宿管答的肯定:“他刚进楼不久。”
按理说,到现在是可以放宽心了,但是武教官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确定他进楼了?”
老钱奇怪的瞥了一眼趴在窗边的人,“确定呀,刚他还跟我打招呼呢。”
“他跟你打招呼?”武教官眼皮一跳,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他并没有声张,而是笑着补齐了话术,“他在寝室就行,我正好找他有事,我上去找他。”
“行。”老钱倒也没阻拦,果断放行。
顺利进楼后,武教官马不停的前往寒炳阳所在的寝室。
门是从内锁着的,但并不影响经验丰富的武教官用一根铁丝将其打开。
和预想的一样——
开门后,室内空无一人。
看着敞开的窗,武教官扶额,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直到天色彻底黑透,商锦宴才等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黄明哲在回黄家后与黄夫人大吵了一架,两人僵持不下,最终黄明哲选择服毒自尽。如今他在艾儿楠医院抢救,生死不明。”
禀告的时候,阿术全程皱眉,神情极其严肃。
而商锦宴听后,则是神情淡淡地翻开手中资料的下一页,语气更是淡漠:“知道了,下去吧。”
“少帅……”阿术站在前方,欲言又止。
他很清楚,黄明哲服下去的那瓶毒,正是他今日去取回来的。
不解与罪恶感席卷而来,但是作为下属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漠视,“好,我先下去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商锦宴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修长的食指有意无意的敲击桌面,此时的凤眸因为思虑过深而有丝恍惚。
人嘛,总是达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才会后悔。
只要能失而复得,什么条件不能接受?
这招式虽损,但谁叫她已经没时间周旋了呢。
就是委屈黄明哲要在医院躺两天了。
等事成后,她定然亲自做条红领巾送给他。
“嗒!”
就在商锦宴在想,去哪找块红布做条红领巾时,头顶上方的灯泡突然灭了。
霎时间,屋内漆黑一片。
毫无征兆的黑暗让商锦宴极其不适的闭上了眼睛,随之而来的是遍布全身的疲惫感与烦躁感。
不等她叫人,在俊眉蹙起的同时,房门被打开。
“少帅。”
阿术提着油灯往里走了几步,等橙黄的光照到屋内的人后,他才接着道:“警署突然停电,应该是电路出现了问题,刚我已经叫人去看了,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不如我先给少帅您放盏油灯?”
这才刚入夜不久,商锦宴还有一堆文案要处理,所以她是不可能因为停电而停止办公的。
只是……
从刚刚到现在,已经被光晃了好几下眼睛的商锦宴,着实不想用油灯。
再者,这白光看久了,突然换黄色光让她极其的不适应。
于是她摆了手,“尽快找人修好电路,我这暂时不用光。”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她调整一下心绪,也顺便休息片刻。
“行。”阿术没再多说,提着油灯就离开了。
待光源再次消失,商锦宴也是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眼前的黑暗。
换作往日,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怕不是因为最近用眼过度?
想着,商锦宴赶紧闭着眼,然后双手抵桌,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
半晌后,只听——
“哒啪”一声。
寂静的室内,突然迎来了一道开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