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身姿孤峭,一袭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紧握着澜韵青锋,缓缓踱步于丹鼎宗这片荒芜的废墟之上。
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风声在残垣断壁间呜咽穿梭,似是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衰败。他微微垂首,目光扫过这满目疮痍,心中五味杂陈。
怀中的魂丹,散发着盈盈微光,恰似黑暗里的一点烛火,扰得墨渊的思绪愈发纷乱如麻。
不知不觉间,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逐渐清晰生动起来 —— 那是丹鼎宗还鼎盛的时候。
巍峨的山峰直入云霄,透着超凡脱俗的仙气,宏伟壮观的建筑依着山势错落铺陈,飞檐斗拱,弟子们身着统一的宗门服饰,四处奔走忙碌。
墨渊仿若灵魂出窍,悠悠然融入了这幅画面,化身成一名闲适漫步的普通弟子。
他悠然前行,每踏出一步,周遭的景致就瞬间加速,如电影快进一般。
时光在他脚下潺潺流淌,往昔的繁华与眼前的废墟迅速交织、重叠,如梦如幻又残酷真实。
墨渊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似有汹涌浪潮澎湃而起,无尽的感慨与深沉的悲伤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当他的脚步停驻在山门前时,那些如梦似幻的往昔幻想,瞬间如脆弱的泡沫,“噗” 地一声尽数破碎,眼前徒留一片死寂荒芜的废墟。
墨渊身形猛地一震,恍然从一场冗长又无比真实的梦境中惊醒,种种复杂情绪在胸腔内翻搅碰撞,久久难以平息。
方才那段看似简短的路途,实则承载了漫长岁月的兴衰荣辱,他亲身体验了丹鼎宗里的众生相,亲眼见证了这个曾威名赫赫的宗派,从繁华着锦直至彻底覆灭的全过程。
墨渊缓缓抬起右手,只见掌间不知何时起,丝丝缕缕的白色气息仿若灵动的轻烟,纯净柔和地袅袅汇聚。
这气息与师尊之前从他身上抽取之物别无二致,墨渊下意识地收拢手掌,将那气息纳入体内,二者瞬间相融。
虽说不清楚这奇异气息究竟为何物,但过往每到自己有所顿悟之际,它便会悄然现身,想必不是不祥之物。
墨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缓缓回头,深深地凝望一眼身后那片千疮百孔的丹鼎宗废墟。
片刻后,他毅然转身,步伐沉稳而坚实,一步一步,踏出了丹鼎宗的大门。
时隔数万年,丹鼎宗再次走出了一名弟子。
墨渊立于宗门之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的纷乱。
他准备前往灵虚子的坐化之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告诉他,他应该前往那处。
就在墨渊刚刚微微抬起脚,准备离去的瞬间,丹鼎宗废墟的门口忽然出现一阵骚动,随即五道身影出现,随即将墨渊紧紧围围住。
墨渊定睛一看,来者竟是先前一同破阵的散修,为首的二人正是在灵药园中被自己困住的旧相识。只是此刻,先前那位看起来颇有威望的带头老者,却不见踪影,不知隐匿到了何处。
人群里,那个曾在灵药园中嚣张甩出落雷符的家伙,这会儿更是满脸张狂得意,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哈哈,我早料到这小子肯定还没挪窝!你们也不想想,他在那灵药园里捞到的灵药,数量多得简直数都数不清!还能安安稳稳地在里面又待上好几天,不用多说,指定又撞上了什么天大的机缘!咱们今天可是撞上大运了,只要把这小子身上的宝贝一股脑儿瓜分干净,往后余生,咱们吃香喝辣,再也不用愁喽!”
随着他这番聒噪话语落下,其余几人像是被点燃了心中贪婪的火种,纷纷将目光齐刷刷投向墨渊,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着赤裸裸的贪欲。
显然,此前被困在灵药园中的那两人,早已把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地告知了众人。
一番互通消息后,大家也都心里有数,知晓墨渊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只是瞧他过往出手,手段虽说巧妙,却欠缺几分凌厉狠辣,丝毫没有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杀伐之气。
众人暗自揣测,他大概是一直在宗门内潜心修炼、极少涉足尘世的年轻修士。
此刻,他们这边拢共五人,且都处于筑基中期的修为境界。如此一对比,众人心里不禁打起了小算盘,想着难道凭己方这样的实力,还收拾不了眼前这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当时,在所有散修商量围杀墨渊此事之后,事情并未如众人预想的那般顺遂。
作为带头人的那名老者,名为孙老,却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几分犹豫与忌惮之 色,竟不太愿意跟着其他人一起围攻墨渊。
不仅如此,在孙老劝说下,还有一人最终选择跟随他一同离去。
这等变故,无疑让剩下的众人心里颇为不爽,有人忍不住低声咒骂:“果真是年纪越大越没出息,贪生怕死!大好的发财机会摆在眼前,都不知道抓住。”
就在这时,墨渊已然深陷众人的围困之中,可他神色依旧镇定自若,不见丝毫惊慌失措。
他微微仰头,一脸平静又略带失望地望向之前被自己有意放走的那两个人,声线平稳,缓缓开口问道:“之前我念着大家一同破解阵法的情分,并未对你们下死手,还留了几分余地,为何如今你们却要这般苦苦相逼呢?做人做事,总该有些底线与道义吧。”
听到这话,那个曾被墨渊一箭洞穿肩胛骨的修士,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他死死地盯着墨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恶狠狠的咒骂:“哼,你这家伙实在可恶至极!竟敢独自吞没那么多灵药,那些本该有我们一份的宝贝,全被你一个人占了去!别再跟他废话,大伙一起动手,赶紧把他斩杀于此,也好出出这口恶气,顺便把咱们应得的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