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身穿暗红长袍,一个身穿深蓝长袍。
“啧啧,金鳞岂非池中物,你说这屁话也就糊弄糊弄傻子,要我说你就不是做夫子那块料。”
“这些年,你唯独教出来那么一个像样的学生..还卷铺盖滚蛋了。别说科考,怕是再想识字都费劲。”
“你赌不赌。不敢现在就卷铺盖滚蛋。”
不是所有夫子都是无私的。
有人无私奉献,只求桃李满天下,能替王朝培养人才。
有人为了私心,当夫子好啊,尤其是在这个皇商和科考挂钩的朝代。
富商望子成龙,登科及第的心思愈重,对夫子便愈恭敬。
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旺铺田地,只要能让儿子学的好,大把大把的往夫子眼前送。
眼前这两个人便是两个极端,也是清远县唯一的两个夫子。
蓝袍的不为钱财,红袍的只为钱财。
他一心想把蓝袍夫子挤走,自己便能揽收清远县的富商钱财。
两人两年前便押了宝。
一局定胜负。
每人选中一个学生,过童试者胜,另一个灰溜溜的滚出清远县。
蓝衣当时选的便是许毅,当月摸底的测试一出,红袍夫子便绝口不提赌约。
上一年旧事重提,蓝袍夫子勉强敷衍过去,此时却又堵在这辱骂。
蓝袍夫子面露难色,想骂一句,嘴唇蠕动半天只蹦出一句,“你这泼皮,耍赖。”
头两年绝口不提,现在许毅走了,反倒是童试之前找上门。
分明就是故意的。
唉--
罢了罢了。谁让他的学生不争气呢。
“耍赖?你这老学究真是搞笑,分明是你的学生偷了人家的好命,和我如何关系。”
他啧啧两声:“叫什么?许毅是吧,掉毛的凤凰不如鸡,你现在就是把他找回来也没用咯。”
“两年不温习,此时怕是字都认不全了。”
“....”
许毅原本都越过去了。
此时满脸黑线的往后走。
直接拍着红袍夫子的肩膀,“老师,还认识我吗?”
红袍夫子眉头皱成川字,打量着眼前眉峰上扬,眼神温和的少年。
脊背挺直如松,唇边噙着抹笑,身着锦缎,手指修长白皙。
眼熟。
他脑子旋转,试图从脑海的众多记忆里搜寻出这是哪家的公子哥。
反倒是蓝袍夫子惊讶着叫出了他的名字:“许毅!”
“你是许毅。”
顾青山有些激动,上下打量着许毅。
看他过的不错后,长舒了一口气。
过得好就成,许毅走了他还担心了好久。
他希望每个学生都好好的。
许毅没想到对方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点头承认,“顾老师,是我。”
王安和还在等他,许毅也不耽误时间,直直的望向另一位,“这位老师刚才好像说我了。”
他语气中的笃定让付锌无处躲避。
只得仰头哼了一声,“提你咋了?”
“别以为顾老头能给你撑腰,他都保不住自己,哼。”
许毅眯眼,想起了两人之间的赌约,顾青山跟他提过。
当年张振海不让他下场,加上顾青山未提,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现在...
反正他要科考。
“行了,别耽误我时间了,马上就要童试了,顾青山你还是赶紧回去收拾包袱吧。”
他那些个玩意,连希望都没有。
“人才者,国之栋梁。今科举取士,广纳贤才,然选拔之法,仍可精进。当不拘一格,考察真才实学,而非仅以八股定优劣....”
浑厚的声音从许毅口中溢出,付锌的脚像是突然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顾青山也愕然的怔在原地。
这小子...
不是去乡下了嘛。
浑身的气度没变,策论也是张口就来。
现在的乡下这么牛?
还是他被付锌气糊涂了。
“法制者,国之纲纪。法正则民安,法弛则国乱。当明法纪,严赏罚,使百姓知敬畏,官吏守清廉。执法公正,不偏不倚,令行禁止,方可维护社会秩序,保障公平正义...”
许毅的声音还在继续。
两人逐渐从惊愕到麻木。
他们觉得许毅说的有道理。
更震惊于他的知识储备。
就这么一大篇,别说是背,就算是念也很难顺畅的念下来。
况且一个被驱逐到乡下孩子,怎么还能对治国侃侃而谈?
肯定有高人指点。
这是付锌和顾青山心里同时浮现的想法。
顾青山大喜,\"许毅好样的,你不如今年下场科考吧,我这就带你去报名,我再帮你温习功课。”
许毅笑咪咪的看着付锌回答顾青山的话:“谢谢老师,我已经报完名了,乡下也有老师教我。”
“乡下的老师?”顾青山想说乡下的老师不太成,想到许毅刚才的策论又咽下去。
莫不是个隐姓埋名的高人?
付锌倒是哼了一声:“你们这是合伙跟我比,那就试试。”他就不相信许毅两年没学,能比的过他精心培养的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