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维和英粟儿将单车停放在一个宽敞的地方,他们看到了杨八五骑过来的自行车。
他俩顺着一条泥泞小路往里走,这里一面靠山,绿树成荫,很多石洞泉眼,泉水涓涓。
另一面靠湖。湖水碧波荡漾,清澈见底。
杨八五和肖笑言正在饶有兴致地看渔夫“水车捕鱼” 。
一个老渔夫正在踩动水车往外送水,泉水从绿树成荫的石洞泉眼送出,鱼儿便成群结队地抢水而上,钻入了渔夫预先放在水沟里的篾笼。
凌维:“开饭。”
四人围着火塘而坐,火塘上架着大黑锅。
胡水煮鱼,配上渔夫家的秘制蘸水,三四寸大小的野生鱼,味道十分鲜美。
老渔夫大爷抱住水烟筒蹲一旁吹得“呼噜呼噜响”,浓浓的旱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旁边还有一锅金灿灿的铜锅,里面是土豆腊肉焖饭,也是喷喷香。
大爷在旁边看两个半大小子太能吃,竟然一人吃一百多条,两个女孩就吃三十多条。
“你们吃点铜锅焖土豆饭,也很好吃的。”
杨八五:“歇会儿再吃。”
吃一会儿,歇一会儿。再吃一会儿,再歇一会儿。
凌维嘴上叼上根烟,从火塘抽了一根柴火将烟点着。
一支烟抽完,看着蓝幽幽烟波浩渺的湖水:“下水。”
他站起来,走到湖边,脱去衣服裤子,面朝湖水。
他的背影肩宽臀窄,双腿修长笔直,肌肉线条分明,随着活动,两边肩胛肌微微隆起.
英粟儿看着凌维帅得无可挑剔的背影:这是我的男朋友。
杨八五偷瞄着她鬼戳戳笑:“胡思乱想什么?笑颜如花的。”
“死远点。”英粟儿脸一热,垂下眼眸,嘴角边笑意收不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
她不敢再窥视凌维。
凌维做了热身运动后跃入水中。
肖笑言:“杨八五,下水了嘛。”
“狗日的,有备而来,你看他事先就穿了游泳裤的。”
肖笑言:“怕什么,穿短裤也能下。 嘎嘎嘎嘎。”
渔夫:“就是,怕个什么,我们这里大人孩子都穿短裤就下了,那些小孩子都光腚下。”
凌维在远处冒出头:“杨八五,水好,下来。”
杨八五受不了诱惑,不管三七二十一,脱了衣服裤子。
渔夫夸赞:“小伙子高大壮实,是个好劳动力。”
杨八五:“看好,游泳健将开始他的精彩表演。”
上面三人看他有模有样,很正规的样子。杨八五虽然体格巨大,但还算灵活。
他双脚并拢,双臂往后摆,一蹲一蹬,身体呈完美的直线,直插水中。
英粟儿和肖笑言四目盯着水面,突然看见水面飘起一个布球。
“啊——哈哈哈哈哈哈”肖笑言狂笑起来。
英粟儿捂着嘴笑得差点岔了气。
杨八五的大短裤被湖水褪了下来。吹得鼓鼓的漂在水面上。
杨八五很久很久都没露面,闷游到很远的地方找到凌维。
……
两个男孩上来时已冷得直哆嗦,上牙磕着下牙,说话都不利落。
两人打着颤走过来骑着火烤。
杨八五:“靠,太冷了?差点上不来了。”
渔夫:“你们两个找个当阳的地方烤太阳,一会裤子就干了。”
凌维站起来,低头见英粟儿坐在火塘边没动静:“一起。”
英粟儿抬头看着赤身裸体只穿着湿淋淋的游泳裤凌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无语。
凌维不由分说,拉住她手臂将她拎起来。
四人走出绿荫,到了一片较开阔的场地。
烈日当头,脚下是地毯似柔软的细沙,天水一色,一望无际,碧蓝清凉。
四人面朝湖水坐下。
一会,两个男孩躺在沙滩上晒裤子。
两个女孩脱了鞋子,裤脚挽到膝盖上,跑到水边戏水,追逐嬉笑。
凌维看着英粟儿,她笑得那么开心。她沿着湖边张开双臂迎风跑着,她仰面躺在沙滩上,将身体摆成一个大字……
不知为什么心里就陡然酸酸的:多好的女孩,她本该这样快乐的。
英粟儿在五点半回到家,进门后她悄无声息换好拖鞋,想避开英成和洋子,先溜进自己的房间躲一阵。
这时,她看到客厅里,英成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没开。
房子里冷飕飕,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
自从英成打了她后,她在家几乎不理睬他。
英成尽管恼火女儿对他不理不睬,也拿她无法,总不能天天追着打她骂她。
别说打她骂她,连想跟她说几句话,她都甩脸子。
英粟儿故作镇静,竭力保持神情自然,对英成视而不见,慢慢朝自己房间走去。
英成转过脸看着着她,眉头紧紧皱着。
“出去了一天吧,去哪了,现在才回来?”他声音很低沉,脸上有着压抑,忍耐的情绪。
英粟儿站了下来,也冷着脸看着英成:“跟同学出去玩了,去踏青。”
英成眼睛紧紧盯着她:“学校组织的?”
“没有,几个同学约着去。”她并不想瞒他。
“你出去玩,有和我打过招呼吗?”他表示不满。
“我跟妈妈说了,我走的时候你在睡觉。”
英成一噎,顿了一下又问:“男生女生?”
“都有。”她心里开始恼火。
英成脸色难看:“你们班的?”
“嗯。”一副无所谓也懒得搭理的样子。
“哪几个?”
“好几个。”不耐烦地,淡淡口吻,她觉得没必要跟他说。
英成看她很抵触的表情,感觉说不下去,再说下去火药就要点着了。
他缓和语气:“粟儿,有时候很想好好和你谈谈,又觉得我说话重,你可能会觉得伤了你的自尊心……”
英粟儿并不吃这一套,心里恨恨地想: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但是……”英成面露犹豫,叹口气:“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你好好跟爸爸妈妈说说,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英粟儿紧抿着唇不语。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她心里想:
我说的话有用吗?不就说了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安排。”便惨遭毒打。
我说过不读高中想读中专幼师有用吗?
我说过想学文科有用吗?
我有说话的权利吗?
西斜的余晖透过玻璃窗照进来,一束淡淡的光正好打在英粟儿脸上,她的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冰冷的。没有生机的。
英成目光徘徊在英粟儿身上,注意到她抗拒的态度和冷漠的神情。
他看着她,小小年纪,没有别人家孩子的开朗活泼,天真烂漫,倒有几分薄凉,无情。
心里真不是滋味,英成心里有点隐隐作痛。
几秒的沉默后:
“我知道,爸爸对你是严厉了些,但也是为你好,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呀,在这个家,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你好好想想吧。你进去休息下,等会你妈妈做好饭叫你。”
英粟儿一言不发,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在书桌下坐下,发呆。
好好的心情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