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宣示主权
周五中午英粟儿放学回家，餐桌上，洋子对她说：“你爸爸今天去出差了， 他要我转告你，在家乖一点。他去半个月就回来了。”
英成出差了，而且是半个月。英粟儿一听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她故作平静的样子，放下碗和筷子，她的手放到桌下掐自己的大腿，会不会疼，是不是在做梦。
简直就是一百盏绿灯突然向她亮起。
洋子夹了一块西红柿鸡蛋英粟儿碗里：“今天我上中班，晚饭我做好放在冰箱里，你回来自己热热吃。”
“嗯。”英粟儿埋头吃饭，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她竭力控制，不要高兴得太露骨。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英粟儿就发现金老二和杨八五的座位都空了。
他们翘课了，不祥之兆令英粟儿心慌起来：难道与凌维有关系？金老二不会被打吧？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英粟快速收拾好书本文具，背上书包离开教室。
她事先约好了肖笑言，她们很快在走道上碰头，一道离开了学校。
两个女生一出学校大门，只见二中学校大门口人头攒动，笑语喧哗，热闹非凡。
周五，所有学生都离校回家，显得人比平时多。
一伙男生站在校门口左侧，一色大高个，格外显眼，声势浩大的样子。
凌维站在那，鹤立鸡群。
他身着黑色宽松无袖运动背心，黑色运动裤，侧身坐在一辆摩托车上，一条长腿支在地面，另一条腿屈膝挂着，轻轻晃着。
他就那么漫不经心，肆意妄为地斜着身子坐在摩托车上，等着放学出来的英粟儿。
太嚣张，太张扬。
英粟儿老远就看见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搭在摩托座位上的一个头盔上，肩上搭一件也是黑色的运动外套。
他看见英粟儿从学校大门走出来，目光深邃地盯着她。
英粟儿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怦然心动，但她却迟疑地停顿了步伐。
他抬起手臂朝她勾勾食指。
她慢慢走近他，步履迟缓。转眼瞟了距凌维五米开外站着的杨八五和金老二，两人相安无事地对笑着闲聊。
英粟儿想：应该没什么事。
凌维见英粟儿磨磨蹭蹭，压低着嗓子，霸气地命令。“过来。”
肖笑言见状，有些尴尬地笑笑，手臂从英粟儿臂弯里抽出来：“估计某人要被收拾了。我跟杨八五他们说说话去，你自己过去。”
英粟儿乖乖走过去，站在凌维面前，低着头，覆着睫眸，咬着下唇。
凌维身后还有两个和他一样身着运动服，各人一辆摩托的两个高个男生，看样子是与他同来的体校同学。
两人第一次见英粟儿，被她的美丽吸引了，不免多看几眼。
她穿着白色短款宽松长袖体恤，深蓝色校裤，白色旅游鞋，非常素净，脸白净的泛冷，两条长辫塔拉在胸前。
气质清冷，安静乖巧的样子。
在体校见惯那些高大体健，生机勃勃的运动女生，英粟儿这款柔弱单薄的女生还真是清新淡雅。
只是她和凌维的反差也太大了。
那边，杨八五和金老二插科打诨，相谈甚欢，肖笑言走过去与他们搭讪。
凌维静默地好好看着英粟儿，见她低着头，一会又偏头瞄瞄从学校大门涌出来的学生
男生开口了：“不愿意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
“哪有？”英粟儿抬眸飞快睃了一眼男生，复又低头，脸颊绯红，连耳垂都红透了。
“坐我的摩托走？”凌维扬眉，询问的目光看牢英粟儿。
英粟儿感觉到很多学生磨磨蹭蹭流连在校门口看着他们，女生们议论纷纷：
“凌维呀，妈呀，太帅了。有没有一米九啊。”
“好像没打金老二，在一起说笑呢，一伙的。”
“哇，太嚣张了。校门口接女朋友，公开挑战二中底线啊。”
“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还和别的男生传纸条，啧啧。”
英粟儿点点头：“我和肖笑言说说。”
英粟儿走过去拉过肖笑言：“我跟他先走，你等会来，等我问好他们会在哪里。”
肖笑言抬眼看了凌维一眼：“好的，没收拾你吧？”
英粟儿抿嘴笑：“暂时没有，所以，你要早点来。”
肖笑言压着嗓子笑：“咯咯咯咯，你知道怕了，作嘛。”
英粟儿走到凌维面前：“等会儿肖笑言到哪里找我们？”
“等会儿。”凌维说罢，大声招呼杨八五和金老二过来。
那两人走过来，五个男生站一起说话，全是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太招人眼目了。
凌维走到英粟儿面前俯首看着她低声问：“可以一起吃饭吗？”
英粟儿没抬头，手指绞着辫梢，点点头。
“那就还是我家对面那家小吃店吧。”
英粟儿走到肖笑言身边对她说：“就凌维家对面小吃店，如果你去到那里，没见我们了就直接去凌维家。”
肖笑言再看看那几个社会人似的男生，收回目光询问地盯着英粟儿：“你真要坐凌维摩托走？”
“嗯。”英粟儿点点头：“是不是影响不好？”
“有点。那么多人看着，凌维也太明目张胆了。成心的吧？”肖笑言撇撇嘴，“那我先走了，一会见。”
英粟儿掩饰不住勾起嘴角：“一会见。早点来。”
四野，夕阳耀眼，行人熙攘，天格外的高。
英粟儿走到几个男生身边。她站在凌维身旁，目光平视，正好落在他裸露的臂膀，肌肉健硕的手臂，被太阳晒成浅棕色。
健康而强有力的样子。
两个体校男生启动摩托准备走。
“路上这么多学生，走不了吧？”金老二说。
杨八五指着他们打架场地那个方向说：“穿过这片地，那边有一条路可以出去，只是有点绕路。”
“想清楚了？”凌维转脸低下头，小声问身边站着的女生。
“嗯？”英粟儿被凌维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得莫名其妙，抬起迷蒙的大眼睛看着凌维。
他拍拍摩托座位。
一些走在回家路上的学生还在掉头频频看向这几人。
而有些八卦好奇的学生却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逗留在学校门口看热闹。
议论纷纷。
英粟儿见凌维根本就不看他们，一副泰然自若，充耳不闻的样子。
她便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抬起头仰脸看着他：“随你啦，你不怕我也不怕。”
凌维宠溺地看着他的小女朋友，挑起嘴角笑笑，走到摩托尾，掀开后箱盖，拿出一个粉白樱花女士头盔。
他给她戴上头盔，旁若无人地仔细地帮她洗好卡扣。
再将他搭在肩上的运动服外套扯下来给她穿上：“风大，穿着。”
“哇喔，哇喔，太甜了吧。”远处有男生起哄。
“撒狗粮哦，我们单身狗不活了——”
“天啦，天啦，看不出凌维那么暖啊。”
“凌维——英粟儿——”
凌维自己戴黑色头盔，跨上摩托：“上来。”
英粟儿在众目睽睽下跨上摩托，双手捏着凌维的腰迹的衣服。
三辆摩托在后面学生们的起哄声中轰鸣着绝尘而去。
英粟儿躲在头盔里偷笑。远离了学校，她双臂环过去紧紧抱住凌维的腰。
终于又和男朋友在一起了，英粟儿的心暖暖的，激动而喜悦。
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什么时候才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
“停，停。”英粟儿拍着凌维的背喊着。
凌维刹停摩托车，回头：“怎么啦？”
后面的人说：“这里是那年你和铁三莽打架的地方。”
英粟儿下了摩托，站着，看着这块荒地。孤零零裸露在阳光下的土地和碎石。
也是这个季节，也是这个时辰，夕阳西下，一群少男少女。
英粟儿还依稀记得，地上是他们移动身体的投影，参和着斑斓晃动的光斑。
嘈杂包围群里，空气里飞扬的尘土卷席着正在激烈打斗的两个男孩。
此刻，寂静而空旷的田野，只有凌维和她。
凌维也下了摩托，将英粟儿的头盔取下来，放在座位上，又将给自己的头盔也取下来和英粟儿的头盔放在一起。
他们站在一起，西下的落日，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融合在一起。
一年了，刚好一年。英粟儿感慨万分。
此刻，他和她站在一起，看着这块荒地， 过了一会，他手搭在她肩上：“那次，吓到你了？”
“嗯。”英粟儿歪头靠在凌维的肩头，“我那次都吓哭了，其实我没崴脚，是下软了腿不会走路了。”
“怕什么？”他转过身，将她揽进怀里，轻轻问她， 他俯下头，下颌摩擦着她的头发。
“怕你……怕你……”英粟儿忽然就哽咽了，泪水滑了下来。
“小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吗？”他揉了揉她头发。
她的脸埋在他怀里，泪水浸透他薄薄的背心湿了他的皮肤。
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想起那天晚上，夜色中的小道上，她第一次披上他的外套。
他捧起她的脸，竖起两个大拇指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
英粟儿又想起这也是她杀人的地方。那是她第一次倒进他怀抱。
她说：“我要杀了她。”
他说：“好的，我帮你杀。”
幂幂之中，凌维一直和她在一起。无论曾经她有多讨厌他，可每次，每次他都和她在一起。
“曾经是不是很讨厌我？”
英粟儿湿着睫毛就笑了起来“你还好意思问。”
“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讨厌我？”
“不知道。我不知道。”英粟儿心酸酸的又甜甜的，将头藏进凌维怀里，“
我……我好想你。”
凌维紧紧箍住女孩，他的手捏着她的臂膀，他感觉着她的身体非常柔弱和软和，他真想亲她。
他脸颊紧紧贴着她头发，他克制得血液都要迸发喷薄，沙哑着嗓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