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一个抓他衣领,一个掐她下巴。
傅思明眼底神色渐暗,所以这算是魏博阳的逆鳞?
哄人嘛,他最擅长了。
哄魏博阳和哄沈枝不同,不能拐弯抹角,打直球最适合。
“对不起博阳,我说错话了,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你消消气,来,喝水!”
魏博阳亲眼见到了他服软的速度,脸上情绪变化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他伸出手接过傅思明递来的水杯,饮了一口,目光定定地打量他。
爷爷说,对他多些宽容。
好,他暂时不跟他计较这些。
他只想知道一个问题:“她知不知道你这样?”
魏博阳问得委婉。
傅思明唇角微勾,目光澄澈,低眸想了半天。
……嗯,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沈枝的态度非常令他费解。
在篝火旁拾柴的人,哪能不知道它的炙热滚烫?
但以她单纯的思想,恐怕难以想象这份炽烈燃烧背后的疯狂!
他不想照亮半边天,温暖岸边的方寸地,他想焚毁山野,让天地跟着化作一片火海!
魏博阳见他手指抵在唇边,噙着笑,半天思考不出个结果,又伸手抓了抓头顶翘起的几根呆毛。
“这么难回答?你就告诉我,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傅思明摇摇头,这个问题无解。
魏博阳的心情也很复杂!
首先,他不希望傅思明骗沈枝。
同样的,他也不希望沈枝知道傅思明心里的龌龊!
这个问题无解,他现在很生气!
“博阳,要不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看我这样,要是欺负沈枝、惹她不高兴了,她一个巴掌呼过来,我躲都躲不开!”
“所以被欺负的是我!你在瞎担心什么?”
“能言善辩,听你的狡辩就是上了一半的当!”魏博阳冷着脸拂袖离开了。
傅思明撅起的唇角一抽,大舅哥果然不吃这一套!
甚至不想听他多说半句,还是枝枝好哄,枝枝什么都听。
沈枝没离开几分钟,傅思明又想她了。
好想枝枝,好想靠近她,好想亲她吻她……
傅思明舌尖舔过干燥的下唇,脑海中闪过她精致的眉眼,喉结滚动,吞咽口水。
残存的理智压制不了内心的渴望,她在眼前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她不在眼前也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都不得解脱!
怎么办呢?
她像道魔咒一样,令他着迷、深陷,忍不住去探索、钻研,却又时时充满危险!
解密的过程随时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也许解开谜底的那一天,不是喜悦,是万劫不复!
可是要命也好!万劫不复也好!他、都、要!
沈枝的房间。
“哗啦哗啦!”
热水从花洒里倾泄而下,淋在沈枝肩头,打湿她的头发丝,划过她精致绝伦脸颊。
她眼中困惑,睫毛被水打湿,眼里是地脉异常煮沸翻滚的温泉。
犹如地脉热量失衡,温度循环坏掉了,灼热的水汽扑到她脸颊,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如同打湿的蝴蝶翅膀,只是这次蝴蝶在雨中。
花洒下起了热雨,水顺着她的头顶,流经脸颊,汇聚在下巴。
怎么会对他的脆弱和倔强产生想法?
她不是变态,她很正常,没有喜欢看别人脆弱和被折磨的癖好……只是……
他太惹眼,也太生动!
她移不开眼……
半个小时后。
她吹干头发躺进被窝,拿着手机编辑了很长的短信,又删掉。
在通讯录页面停留了很久,拨号键像和她不在一个次元,明明近在眼前,手指却不听使唤,按不下去。
找个人问问?
问什么?
沈枝只怪自己没做好。
没去怪罪傅思明蓄意引诱。
……
夜里。
沈枝梦见自己在后山拾柴,拾着拾着,手里的干柴变成一条断尾的小蛇,她救了它,让它在后院养着。
时间过了很久,有一天她来到后院。
突然想起以前救过的小蛇,愣神间,后山的山涧里突然窜出一条吞天巨蟒,张血盆大口,獠牙有小臂那么长。
她瞳孔骤缩!
一睁眼醒在了床上。
梦里最后关头她抬眸,没有看见蛇的眼睛,倒是最后关头看到了傅思明含笑的眉眼。
这天,沈枝和往常一样上午出诊。
傅思明吃饱了,坐在阳台的轮椅上晒太阳。
魏博阳趴在栏杆上抽烟,凭栏远眺。
“小枝今天吃饭走了两次神。”
“你打算继续下去?”
傅思明嘴角微微上扬,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向后靠,冬日的阳光就是舒服。
继续?
傅思明若有所思,缓缓开口:“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我准备急流勇退……”
韬光养晦,厉兵秣马,等待机会。
魏博阳手伸在栏杆外,回头扫了他一眼,按灭烟头。
“很可怕的对手……”
算计人心,理智,耐心,狠!
可惜锚错了目标。
傅思明一挑眉,看到魏博阳朝自己走来。
等等!他那是什么眼神?
“博阳,感情的事你不适合插手,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但有些事连当事人都控制不了。”
魏博阳点点头,他赞同,他也控制不了想揍傅思明的心!
“博阳你先忙,我出门一趟!”
傅思明转动轮椅转向,滑得飞快!
很快到到了楼下。
“你不能出门!”魏博阳站在阳台,居高临下警告他。
他没想打他。
他是这么不好相处的人吗?
再说,他还犯不着对一个伤患下手,打伤了他正好去沈枝那卖惨。
上回在京郊魏宅就是,他俩打架,爷爷管他,沈枝给傅思明上药。
让他白捡便宜!
“没事!楚家现在巴不得我赶紧养好伤滚出江城,他们不会派人找麻烦。”
“我真有事,走了。”
魏博阳不信,嘴角勾出一抹冷讽的弧度,挥手让两个保镖跟上。
他能有什么事?
还不是想去济生堂缠着沈枝?
富明路第一条街。
傅思明进了旁边一家店铺,二话不说举起自己缠着纱布的左手,放在柜台,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
老板看他每根手指、手掌、手腕都缠着纱布,吓了一跳!
再一看,好眼熟的戒指。
“认识这枚戒指吗?”
老板反应过来,开始营业:“嗐!原来你就是那名小姐的意中人!”
意中人?
新鲜,又不算新鲜的称呼。
经典电影台词:“那个人的样子好怪啊,他好像一条狗唉!”
他看过。
傅思明勾勾手指,冲老板邪魅一笑,招呼他过来:“详细说说。”
老板说起了那天的事。
“那位小姐手艺真好,一学就会,在这里坐了一个上午……”
“我问她用什么材料,她说银,我告诉她容易磨损!她语气自然的说,‘万物都会磨损’。”
傅思明又问几句,让店里用最坚韧耐磨的材料打了一条项链。
这样出任务手上不方便佩戴戒指时,他就可以取下来戴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