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阁内青铜甲片在琉璃盏中发出刺耳的嗡鸣,武大郎的指节重重叩在星图边缘。
石脂凝成的卦象突然崩裂,三十六道幽蓝火苗顺着朱砂标注的烽燧位置次第亮起。
\"这疫症会走肺经。\"他抓起王昭君断裂的琵琶弦,在鲁智深擒获的蒙面人脖颈黥青处一划,\"传令各州府,凡咳血三日者迁至烽燧隔离,用火浣布裹尸深埋。\"血珠顺着狼首刺青滴落,在星图中央凝成汴梁朱雀门的形状。
黎明时分,三百虎贲营将士将染疫的七口水源围成铁桶。
武松提着染血的镔铁棍立在最高处,看着士卒将整筐硫磺倒进泉眼。
蒸腾的烟雾里突然冲出个披头散发的牧民,抱着陶罐就要往硫磺堆里冲。
\"圣泉水不能毁啊!\"老牧民浑浊的眼里泛着血丝,\"这是班超将军赐福过的......\"
林冲的丈八蛇矛横在老人喉前三寸:\"半月前运来的药材,可是经你手分发的?\"矛尖挑开陶罐封泥,泛着青灰的紫辰砂簌簌洒落。
二十里外的阴山古道,驼铃声突然变得急促。
诸位请看,这是西夏使节呈上的证据——\"镯内梅花篆印在晨光中泛着幽绿,与观星阁琉璃盏里的甲片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边疆大营,鲁智深把三个药商踹进帐中时,武大郎正用火钳夹着块烧红的硫磺。
青烟腾起的刹那,三人脖颈后的狼首刺青突然渗出黑血,在地面蜿蜒出与星图完全相反的轨迹。
\"取石灰水泼街!\"武大郎突然将硫磺按在王昭君琵琶的断弦处,\"凡是接触过这批药材的,全部集中到第三烽燧。\"他解下金丝软甲抛给武松,\"让昭君祠的巫医敲羯鼓,每两个时辰报一次平安。\"
暮色降临时,第七烽燧传来骚动。
三十多个牧民举着火把围住隔离区,领头汉子举着班超木雕嘶吼:\"汉人要把我们当瘟神烧死!\"人群后方,有个裹着黑袍的身影正将某种紫色粉末撒进火把。
武大郎跃上烽火台时,手中青铜甲片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他抓起三支火箭射向北斗方位,爆开的硫磺烟雾中,黑袍人袖口的梅花篆印一闪而逝。
\"是伤寒杂病图的另一半!\"林冲的蛇矛穿透三个药箱,泛着青灰的《千金方》残页在火光中显现诡异纹路。
鲁智深抡起水磨禅杖砸向地面,埋在地下的紫辰砂被震得冲天而起,在月光下拼成完整的汴梁城防图。
五更鼓响,武大郎站在染成赤红的星图前,将怀表链子缠在司马光的奏折上。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隔离区传来羯鼓声——三十七个发热病患退了高热,正在喝王昭君雕像脚下汲来的泉水。
阴山古道的驼铃声忽然断了。
商队首领盯着手腕上开始融化的青铜镯,惊觉镯内篆印正随着温度变化显现出新的纹路:那是武大郎用硫磺在烽燧墙上画出的防疫符咒,与《伤寒杂病图》缺失的章节严丝合缝!
烽火台残存的硫磺气息还未散尽,羯鼓声已随着晨雾漫过阴山。
武大郎攥着染血的《伤寒杂病图》,看着牧民们将王昭君雕像脚下的泉水舀进铜壶。
青铜甲片在掌心发烫,昨夜星图崩裂的裂纹正被朝阳镀成金线。
\"大帅!\"鲁智深扛着两坛酒撞开帐门,袈裟上还沾着紫辰砂的碎末,\"那三个药商招了,西夏人在驼峰里藏的......\"
话音被骤起的马蹄声截断。
三十匹雪白战马踏着羯鼓节拍冲进大营,马上骑士玄甲银鞍,捧着的鎏金诏书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武松镔铁棍横在诏使喉前,却见诏书暗纹竟是汴梁城防图的倒影。
\"陛下有旨,武将军防疫有功,特赐开府仪同三司。\"诏使袖中滑出半块青铜虎符,与司马光那日摔碎的奏折缺口严丝合缝。
林冲的蛇矛突然刺向诏使发冠,挑落的玉簪里滚出颗泛着青光的硫磺丸。
武大郎轻笑一声,将硫磺丸弹进煮沸的药锅:\"告诉马相公,下次用飞鸽传书——信鸽脚环的青铜,可比玉簪好刻梅花篆。\"药汤翻涌间,诏书上的鎏金纹路竟化作三十六道烽燧的星象图。
暮色降临时,班超木雕被重新供上神坛。
三百巫医敲着羯鼓绕火堆起舞,火星随着鼓点凝成防疫符咒的形状。
鲁智深拍开酒坛封泥的刹那,整座阴山突然震动——王昭君雕像手中的琵琶弦无风自鸣,二十里外隔离区的灰烬堆里,七颗狼牙同时爆裂。
庆功宴进行到子夜,武大郎独自登上第三烽燧。
怀表链子在星图裂缝间投下细长阴影,当他将最后一块硫磺按进玄武位时,东南方突然亮起三道血色狼烟。
几乎同时,王昭君雕像脚下的泉水泛起诡异的青铜色。
\"大哥!\"武松的声音裹着夜风撞上了望台。
他手中镔铁棍沾着新鲜的血迹,棍头挑着的羊皮卷还在滴落紫色液体,\"西夏使团在五十里外扎营,说要重划阴山牧马场。\"
林冲的蛇矛紧接着刺入垛口,矛尖钉着半枚融化的青铜镯。
月光照在镯内新浮现的纹路上,竟是缩小版的《伤寒杂病图》缺失章节。
鲁智深的水磨禅杖轰然砸地,震起的水雾里隐约浮现三百具披着狼皮的铁甲。
武大郎将羊皮卷按在星图中央,看着紫液顺着烽燧纹路渗向北斗方位。
当第一滴液体触及天枢星时,整张星图突然燃起青焰,火焰中显现的却不是疫病卦象,而是三十六个正在移动的西夏军寨轮廓。
\"擂鼓。\"他撕下诏书金边裹住狼烟筒,\"让昭君祠的巫医改敲战鼓。\"怀表链子突然绷直,表盘玻璃映出汴梁朱雀门上悬挂的青铜镜——镜中正在用朱砂描画新的奏折,笔锋走势与西夏军寨的布阵分毫不差。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七道烽火贯穿阴山。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武大郎站在燃烧的星图前,手中诏书已化作灰烬。
他望着东南方逐渐清晰的西夏王旗,突然将怀表链子缠在武松的镔铁棍上。
\"备马。\"青铜甲片在掌心烙出梅花印痕,\"把《千金方》残页和西夏国书钉在一处。\"林冲的蛇矛突然发出龙吟,矛身映出三百虎贲营将士正在硫磺烟中披甲的身影。
鲁智深抡起禅杖砸向地面,震起的紫辰砂在空中拼成四个血字:烽燧为界。
当王昭君雕像的琵琶弦第三次自鸣时,武大郎解下金丝软甲抛向烽火。
火焰腾空的刹那,五十里外的西夏大营突然传来战马惊嘶——他们悬挂的狼首旗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青灰色的防疫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