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有人叫许小姐,白画意打开更衣室的门,四处张望。
并没有见到人,但她定了片刻,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礼服师见到她时,许在一脸惶恐。
“许小姐,您去哪了?”
许在深吸气:“我见你很久没回来,就去了趟洗手间。”
礼服师抱歉:“今天陆公子清场,我们店里人手少,白小姐改服装的要求高时间紧,刚刚被拖着去修订方案,让您久等真是抱歉。”
许在点头表示理解。
白画意是红花,她是绿叶,所有人围着她转合情合理。
礼服师给她改腰身的速度很快,等一结束,许在拎起背包也没和白画意打招呼就跑了。
她跑进一处街心公园坐在长椅上,拿起手机,翻到通讯录置顶联系人,手指都要下去,却又顿在了半空中。
她不过是在门外偷听见,一星半点的证据都没有,说出来他会信吗?
今天他刚送了定情信物,自己这边就在挑拨离间。
邢助理、定制馆里工作人员可都看见白画意有意为难她,那么她的这通电话就变成了挟嫌报复,更没有人信。
放下手机,想干脆不管了。
可斯阅哥又是何其的无辜,茉茉姐呢?
章茉嫁进陆家,豪门深宅,长辈多规矩大,凭着对丈夫的深爱,兢兢业业伺候一大家子到现在。
却要忍受算计自己丈夫的人,成为自己的妯娌,简直比吃苍蝇还恶心。
许在告诉自己,她不是为了陆斯衡,而是为了报答刘阿姨和陆爷爷多年对她,对她父亲的恩情。
也为了给章茉这样坚强善良女性一个交代。
在街心公园枯坐了半天,许在下定决心拨打了个电话。
“张医生。”
那头声音既憔悴又愤怒:“许医生,您有什么吩咐?”
许在双手捏着手机,心虚地干笑:“你今天在医院吗?”
小张毫不客气反驳她:“前天值的夜班加白班,本该今天休息,但替您上的白班,后天再是值班24小时,您觉得我该不该在医院?”
他的怨气简直冲天。
许在软着声音:“张医生真是抱歉,等我这周家里事忙好了,一定请你吃饭。”
小张已经被社会教育的没脾气了:“饭就别请了,你有事别我找就行。”
许在干笑:“我还真有件事找你帮忙。”
电话那头彻底干沉默了。
许在怕他不答应,立即说道:“我现在就去医院找你。”
小张:“……”
……
订婚宴前一晚,陆斯衡和许在同时前往白家茶庄。
两人并排坐在S680的后排,陆斯衡看着女孩带有强烈鄙夷嘲讽玩味的审视目光,眉心微折:“在在,你在看什么?”
看王八。
这种心里话她肯定不敢当面说的,许在没回答他问题,收敛起目光,淡声问道:“斯衡哥,你怎么也提前来了?”
她来因为她是伴娘,第二天一大早有很多事需要忙,但他来是什么意思?
当然订婚宴不是结婚宴,没有那么多繁复的迎亲规矩,就是晚上宴请宾客,宣告两人具体婚事在何时举行。
他来不来住都可以。
还是他连最后一天都等不及了?
陆斯衡挑眉,也学她样有问不答,而是反问道:“在在,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许在抿唇,目光闪烁,这些小动作没能逃过陆斯衡的黑眸。
霎时,心底某处有股隐秘的小兴奋像烟花般炸开。
车厢内部气氛沉闷,女孩的手紧张地揪着腿面上的牛仔布料。
静谧空间里,男人挺阔西服起起落落的摩擦声异常的清晰。
宽大的手伸向她的小手。
“在在,你要是不想哥哥……”
话没说完,一道讨人厌不识趣的声音突然插入:“陆院,白家茶庄到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邢浩说完,抬眸从后视镜里看向后方,恰好对上男人又凉又沉的黑眸。
心想不妙,撞枪口上了。
赶紧低下头。
茶庄大门处,白画意已经在等着。
车门一开,她抢在邢浩前面,伸手将陆斯衡从车上扶下,半是搂着半是扶着他的胳膊,娇俏道:“斯衡,爷爷已经在等你呢。”
白画意边说着边像是没有看见许在般,自动忽略,领着陆斯衡往楼里走。
而陆斯衡的行李也由管家从邢浩手里接走。
许在和邢浩被干晾在风中。
最后一名佣人上前:“两位这边走,我带你们去客房。”
一楼最西面,和他隔壁屋。
邢浩自己就算了,但许在身份不一样,这白家茶庄的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许小姐,我帮您去和陆院说,换个房间,您不能就住工作人员的宿舍。”
许在摇头,她并不在意:“就一晚上,住哪都一样。别打扰斯衡哥兴致了。”
在邢浩眼里,刘领导的这位干女儿,长得漂亮性格善良,学习聪明又肯上进,除了一点,太好说话,所以才会被白小姐压一头。
而老板也是仗着这点欺负她。
那些叫他买的小玩具,他都是地铁老爷爷眯着眼看的状态。
可想而知,性子柔软的许小姐被欺负的有多惨。
难怪许小姐不喜欢老板。
也是他活该。
许在想不到邢浩这些心理活动,要是让她知道小夜灯他也有份,绝对闹掰。
进入房间后,她立即将行李箱放倒打开。
从中取出白画意给她挑的粉色肚兜款挂脖连衣裙。
原本计划是等明天订婚宴结束后,既然他也提前到了,就择日不如撞日,也是省的明天人多眼杂,容易出纰漏。
下定决心,许在将裙子换上,外面又披了件白色长款风衣,配上裸色高跟鞋。
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