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原先对陆斯衡所说,还心存希望的许在,没想到他执意要自己进来为的就是听这句话。
刘清麦瞥了眼自己儿子:“你们俩出车祸的事,交警那边已经向我通报了。”
领导家的车在交警那是记档在册的,邢浩一报警处理事故,自然就有人通知赵秘书。
而海边,当时有那么多人围观,随便找一个调查询问,就能了解情况,说不定手机里还有视频。
刘清麦走到许身边,手掌轻轻搭在她肩上,叹息道:“出事前一晚夏驰说要娶你的事,王姨都和我说了。在在,阿姨觉得你的心理状态不适合再关注夏驰的案子。”
为什么她没有怪她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因为自己对她的心情感同身受。
当年陆丙杭将先手术的机会让给了许承,而自己眼睁睁看着他因延误治疗,渐渐失去生命。
她也想过一死,可为了两个孩子,她拼命工作才让自己像行尸走肉般活了下来。
现在唯有不接触,才能让她度过最难挨的时光。
可许在不这么觉得,只有把她撇除在外,才能掩盖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有些急,陆斯衡压压手让她稍安勿躁。
“斯衡,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
刘清麦可没打算放过他,厉声质问。
陆斯衡双手垂在身侧,垂首听训。
比起许在,刘清麦对他更为严格,直面指出他的问题:“从打人到撞路灯,你知道这个敏感时期会引发多大的舆论风波?”
“打草惊蛇让凶徒逍遥法外怎么办?”
“让夏家质疑我们的用心,怀疑司法公正呢,进而联手外国不法分子,引起国际争端呢?要知道夏驰不是东国国籍。”
刘清麦的话是对着陆斯衡说的,却像是句句戳在许在的心上。
她的锅不需要别人背。
“刘阿姨,不是斯衡哥……”
她话才起了个头,就被刘清麦强势打断:“在在,你别替他说话。你是医生你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一个集团的负责人,顾全大局就是他的职责。
他现在因私废公,对得起大家对她的信任吗?”
刘清麦字字铿锵有力。
在她眼里家人重要,但她热爱的国家人民更重要。
以往看她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但她的底线不会因任何人被打破。
许在怔怔站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刘清麦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事,现在才知道陆斯衡每日应对的压力比她多的多。
这样的家庭没有自己的隐私,像是活在透明盒子里,然后背上所有人的幸福负重而行。
而刘清麦则是尽可能保护了她的自由。
择业自由择偶自由,对未来选择的自由。
这样一个人真会背叛自己的信念吗?
她好想问一问。
“刘阿姨,当……呜呜呜。”
意识到小姑娘情绪有波动,陆斯衡也不管母亲在不在场,一把捂住她的嘴。
在什么都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她们俩不能撕破脸。
她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将来必定还要一起生活,他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将一切公之于众。
看许在被捂的喘不上气,刘清麦瞪眼嗔怪:“臭小子,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在在,人要被你憋坏了。”
陆斯衡对她微微摇头,直到手心下的女孩不再挣扎,他才安心放手,而后对刘清麦道:“我们听您的安排。”
刘清麦点头。
事实上不听也得听,她的建议就是命令。
不过,陆斯衡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淡声道:“在在最近心情不好,刘女士,我想陪她回芥子园度周末,散散心。”
小姑娘怀疑的是他们因为当年的事针对她的父亲,那么只要这个疑团解开了,就能证明夏驰与西门川的车祸和他们无关。
他们之间的隔阂就解除了。
谁干的,他其实没那么在意。
不是说他没同情心,但少了夏驰这个情敌,说他没有一点点欣喜,那是谎话。
小姑娘本来就是他的。
“也好。”刘清麦没有理由不同意。
谈话结束,两人离开,刘清麦想起什么,又叫住许在:“在在,你父亲的病,你放心,我们还会找到能给阿承做手术的医生。”
她如是做出承诺。
许在心一紧。
她说的是发自内心的吗?
柔和光线下,中年女子笔直地站在铺满文件的书桌前,她的眉宇间是不输男人的坚毅果敢,但向她做出承诺的时候,又是那么温柔可信。
许在真希望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打开书房门的时候,看见刘政屿抱着小黑猫等在走廊上。
小黑猫一见到许在就往她身上跳。
许在毫无准备,惊的往后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