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很敬畏他。”夜十七目视前方,沉声道。
“那当然,天下不敢说,但在苍寒帝国内,武道修者皆敬。”
“为何落了个勾结北蛮的恶名?”
秦忠长叹一声:“哎,老爷为人太过秉正,刚直不阿,在那权势纷争错杂的朝堂,定然会树敌,遭人陷害。”
夜十七看向秦忠道:“既然他手掌大权,修为高深,实力强劲,为何还要甘愿受人陷害?让家人亦受牵连,既知是奸佞之辈,何不举剑杀之,即便是那所谓的帝尊,又当如何?”一时间,夜十七的目光变得越发冰冷,眼中涌动起了浓烈的杀机。
这就是夜十七习惯的,并且认为是对的行事作风。
秦忠看了眼夜十七,与之目光对视,那份杀念,就连秦忠也会感到几分恐惧,这种恐惧,不是修为高低而决定的。
几息之后,秦忠轻拍了几下夜十七的肩头。
“孩子,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杀戮,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老爷常说,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大丈夫……侠?”夜十七沉吟一声,缓缓摇头,嘴角泛起一抹不屑,显然,他听不懂秦忠这番话,也并不认同,起码现在的他就是这样。
在他的意识里,杀,才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是谁陷害的他?”夜十七冰冷的问道。
秦忠迟疑了。
良久,他才说:“霄儿,有些事,你还不必知道。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自己,老爷的仇,我们……”
“是谁?”忽然,夜十七将秦忠的话打断。
夜十七的目光再次看向秦忠。
面对此刻夜十七的目光,秦忠依旧犹豫,但却无法再避开这个话题。
“这……当初老爷所谓的勾结北蛮,就是国师韩天铎向帝尊举证的。”
夜十七一字一句,十分缓慢的重复了一遍。
“国师,韩天铎。”
“霄儿,那韩天铎并非等闲之辈,修为奇高,十二年前就已经达到了神婴境界,这十二年来怕是还有增长,而且其在帝国内的势力异常庞大,可以说已经能够与帝国皇室分庭抗礼,你可万万不能鲁莽。”
夜十七取出了酒壶,他将酒壶向着秦忠递去,秦忠缓缓摇头。
夜十七喝了几口,而后自嘲一笑:“我这种人,自身尚且难保,何谈什么鲁莽不鲁莽的。忠伯,您……还想听故事么?”
秦忠点头,忽然,他小有吃惊。
“霄儿,你叫我什么?”
夜十七没再重复。
秦忠急忙道:“想,如果你想说的话,忠伯想听。”
夜十七又喝了几口,才娓娓道来。
这一次,他说了很久很久,很多很多,也许这些话,抵得上他十二年的全部。
不过,夜十七所讲的故事,也都是围绕他这些年经受的一些事情,有所删减,即便是面对秦忠,他也不会和盘托出,好比在万兽山中遇见的老怪物,以及与其有关的事,他则只字不提。
秦忠一直在仔细的听,当他亲耳听到那一次次生死的博弈,一次次毫无人性的考核后,他终于可以完全理解,那个曾经开朗调皮的秦霄,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冷血漠然。
而夜十七,在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后,也觉得心里似乎舒服了很多。
但是,夜十七的讲述中,留给秦忠的信息却不多。
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天一门。
几个堂主,一个神秘的门主,仅此而已。
待得夜十七讲完,秦忠苦叹:“哎,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恰在此时,天边红霞泛起,朝阳徐徐而升,夜十七转过身,迎向了朝阳升起的方向。
几息之后,突然,西北方向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夜十七转首看去,不由得剑眉微蹙,面露疑惑。
而此刻的秦忠也看向了那里,他的脸色瞬间阴沉,甚至带有几分焦急。
“这是……北蛮兽人的号角声,看来,必有大战将起。”
夜十七对所谓的大战没有丝毫兴趣。
“北蛮兽人族?”
秦忠应道:“没错,当初老爷活着,与镇北王镇守截云山脉,令北蛮兽人无法犯境,自从老爷被害后,北蛮兽人逐年活跃,大有要一举南下之意,现在看来,怕是大战将起了。”
说罢,秦忠挥手间取出一道符箓。
“霄儿,此符箓你留在身上,凭此符箓,方圆万里,老夫可知你踪迹,若是必要时,你亦可激发此符箓,老夫便会知晓。”
夜十七接过符箓。
警惕和谨慎已经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不论对谁。
他看了眼手中的符箓。
“寒星堂被你们攻破,我此次回返,有可能会随寒星去往总坛,凭借此符,你是不是也可以确定总坛的位置?”
秦忠明白夜十七的担忧。
“放心吧,即便如此,老夫也会做好周密安排。”
说罢,秦忠便要起身离开,但在此时,他目光瞥见了正在夜十七身边的小怪。
秦忠盯着小怪看了几眼,神情中带有几分疑惑。
“霄儿,你身边这只小兽……是从何得来?”
夜十七也转头看了小怪一眼,而后随口道:“一次去万兽山历练,偶然间在一处山谷中遇见的,可能是有缘吧,它便一直跟着我。”
“这小兽……”秦忠手捻须髯,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几分:“看起来,不似凶兽那般暴戾,但却颇有灵气,而且不久前显化了本尊形态,似乎实力不低于二阶的凶兽,你可知它是何来头?”
对此,夜十七心里一直很好奇。
可连万兽山的老怪物都不知道,而且他也有意的去山庄内藏书阁翻阅一些古籍,但都没有相关记载,最后索性也就不去计较了。
眼下听秦忠这么一说,夜十七摇头,而后急问道:“难道您老知道?”
秦忠抿了抿嘴角,又盯着小怪看了一会,才道:“老夫也认不出。”
夜十七只觉得提到心口的一股气,忽然间泄了,这秦忠还真是的,搞得自己空欢喜一场。
但他总觉得,秦忠似乎不会无缘无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