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桑摇摇头:“他以为孩子是你跟我的,以为我们是一家人。
所以他临走前放狠话,要搞得我们在医院待不下去。
对不起师兄,给你添麻烦了……”
“多大的仇啊,过去这么多年了还不放过你!”
施瑞后脊背发凉地抖了抖,“没事,咱俩又不真的是一家。
反正你债也还完了,工作经验也有了,去别的地方肯定也能混得好好的……”
行吧,即便现在割袍断义,也仁至义尽了。
谁知凌桑还没答应呢,施瑞倒反悔了:
“不行!他要知道咱俩不是两口子,不就早晚要知道孩子是他的吗?
还是会跟你抢孩子,那是我养大的儿子啊!”
怎么会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偶遇呢?
凌桑此刻也半点主意都没有,她不知道江璟灏接下来要怎么对付他们。
虽然可能不会这么快发现孩子是他的,但师兄好歹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这么连累他着实不应该。
坦白吗?至少孩子会过的好一点吧?
可是如果没有孩子了,她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如果她撑不住了,老家的父母会不会也……
可能七年后的今天,才是她真正赎罪的开始吧。
江璟鸿的一条命,终究还是得凌家来还。
至此之后的每一天,凌桑都过得战战兢兢。
任何风吹草动都令她自乱阵脚,她甚至都开始规划逃跑路线了!
凌阅川看出妈妈的不安,懂事地不吵不闹,乖乖服从一切安排。
他越乖,凌桑越难受;越难受越舍不得;越舍不得越自私。
甚至还想要不就跟施瑞结婚算了,一起面对江璟灏接下来的各种刁难。
施瑞:我可不同意,你走!
五天后,江璟灏出现在医院,要拆线。
凌桑当然不想见他。
施瑞好奇心作祟,因为没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强奸犯,自告奋勇去帮忙拆线。
并且出于报复心理,并没好好拆。
疼不说,拉扯间又故意损伤到长好的皮肤。
看着血顺着眉形淌到眼角,心里好不舒适!
“哎呀,先生,您这伤口长得不太好呀……”施瑞幸灾乐祸地虚情假意关心,
“我看有发炎的迹象,你们崇海啊,还是太热。
伤口不能总捂着。
是不是没好好休息,表情动作太多了?
很容易牵动伤口的,平时要多注意。
我再帮您清清创吧,可能有脓血。”
反正最后真留疤了可以怪给凌桑嘛,她缝的。
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也不差一条疤。
施瑞简直拿江璟灏的脑袋当玩具,毫无医德。
“会不会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江璟灏厌恶地接过施瑞摁在伤口上的棉球,一把推开他。
仔细端详片刻,发现拆线的人就是那天碰到的孩子爸爸……
瞬间气笑了,“怎么?替凌桑出气吗?就这样?这就是你们的反抗?
这样的程度就是你们全部的力气的话,那我捏死你们还不是像捏死蚂蚁一样?”
“江璟灏,我不怕你的威胁,我们没做错什么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施瑞心里早都吓得突突直跳了,嘴上还是伶牙俐齿。
要说施瑞这个助理小姚,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有眼色了。
路过诊室看到院长大人亲自在接待客户,生怕客户不知道这是院长一样。
明明都已经走过去了,还要退回来,站门口敲敲门:“院长今天亲自坐诊吗?”
一般民营医院,「院长亲诊」四个字可是金招牌,但今天施瑞没想暴露自己身份!
一瞬间,屋里的两人都石化了……
哇!江璟灏由衷佩服,这凌桑真是接连给自己重击呢!
嫁人就算了,生子也算了,竟然嫁给一家医院的头儿。
而且这是家私立医院,院长一般不是所有者也是大股东。
凌桑,你的能耐真的很大啊!
以为经过几天各自战术安排,今天借着拆线名义莅临,就是双方亮明牌给他们两口子下马威的。
没想到是对方先发制人了。
江璟灏气得夺门而出,很好,就算是一家医院,扳倒也不会太难。
月底,医院准备万圣节活动的时候,战争真正拉开了帷幕——
这日子挑的,还真符合他们的处境呢……
江璟灏方跟卫健委举报施瑞的医院多处不合规,罪名列的很模棱两可。
林林总总都是整改也对不整改也可的问题。
可是既然人家举报了,就得来排查。
这京城寸土寸金的地界,每天开张都不见得赚多少,何况一查就是十天!
施瑞向来是钻进钱眼里的,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
每天肉疼得睡不好吃不好,跑来跟凌桑求救。
现在的江璟灏在商场摸爬多年,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棋士。
欺负人的招阴得很。
「整改检查」,简单四个字,对医院来说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你但恶心你。
三天一小查,十天一大查,生意真的没法做了。
私立医院就是吃的服务饭,你这三天两头不开门,客户早都跑光了。
再者说,哪个老百姓看到一家医院三天两头被检查,感官会好?
肯定都觉得这家医院问题多多,不靠谱。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可凌桑能有什么应对措施呢?
人家这一招,合理合法,甚至不用本人出面,轻轻松松,决胜千里之外。
凌桑没办法,只好盘算离职事宜。
不过现在他看到自己没有落魄狼狈,反而工作体面…
只怕光离职都不能解江璟灏的心头之恨吧。
要不,还是做最坏的打算吧。
施瑞为了保命,不可能帮她瞒着。
江璟灏早晚会知道孩子是他的。
倘若她现在离职,无论他找不找得到自己,骚扰凌父凌母这么下作的事绝对做的出来。
她不能再让父母不得安宁,他们已经吃了七年苦,该喘口气了。
万一,凌桑心里有一丝丝侥幸,万一他恨自己到,就算孩子是他的也不认呢?
最好了。
“兑三,今天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洗完澡,凌阅川乖乖躺好闭着眼准备睡觉,虽然他还不困。
“我已经六岁了妈妈。”
“但是故事跟爸爸有关呢,想不想听?”
“你开心讲吗?”儿子小心翼翼地问。
“嗯,开心。”
“那讲吧。如果我困了就不要讲了好吗?”大约猜到什么,凌阅川商量着。
凌桑点点头,开始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