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做好心理准备推开门后，却看到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搂在一起的两人，江璟灏终是松了口气。
时间继续游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中挤进来，爬上凌桑修长的睫毛，惊醒了睡梦中的她。
睁眼看到儿子呼吸均匀还在沉沉睡着，她在儿子额头落下一吻。
然后轻手轻脚爬起床，下楼准备洗漱，却看到钟点阿姨已经在做午饭。
竟然睡到这个点儿了吗？她改变目的地转身走进自己房间看手机，11:24！
与此同时弹出一条微信，江璟灏发来的：
『十天，兑三能跟你回康县的日子。但是他不可以回京安见施瑞！！！』
惊叹号发了三个，可见问题之严重。
为什么？
刚打了两个字，感觉文字说不清楚，凌桑删掉后没多想什么，直接拨通了微信电话。
对方接通后，先从听筒传来一句“你们继续”…
才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昧，似乎打扰到对方工作。
“什么事？”
“你为什么同意兑三回康县？”
“刚醒？！”对方好像对凌桑的赖床有些不满。
“我坚信你答应他，并不是单纯因为我哄兑三睡觉的能力。”
“不，确实有这个原因。而且最近我确实太忙了，不一定照顾得好他。”
“我会当真的，我真的会带他回康县。”
兑三放寒假了，江璟灏却突然忙了起来。
这些与从前料想有出入的情况，反而都成了凌桑守在孩子身边的机会，她不可能不抓住。
“当然！”江璟灏突然笑了一声。
“哦，忘了提醒你，十天是从明天就开始算，今天阿姨最后一天过来……”
话音未落，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江璟灏能想象出，现在凌桑正多么兴奋激动又火急火燎的样子。
比如，披头散发不顾形象地收拾行李。
并且因为他不在家，而愈发肆无忌惮，没有边界感。
事实的确如此。
做工的阿姨向来是不会对家里的大事小情插手多嘴。
做好饭见凌桑和兑三都没出来吃饭，她仅仅遵从分内职责上楼敲开儿童房的门。
“中午了，兑三不饿吗？洗洗脸吃饭吧。”
兑三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阿姨微笑着催促。
“我妈妈呢？”不等阿姨回答，兑三对着空荡的房子大喊一声，“妈——”
“在——”
大约是很少能在江璟灏不在场的时候与这对母子相处，钟点阿姨还从没听到过凌桑这样爽朗洒脱的腔调。
意外地伏在楼梯口向下望，确认下是否声音从那间平时看上去很闭塞压抑的房间里传出来。
“噔噔噔……”一向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的兑三在听到回应后，急匆匆跑下楼，冲进凌桑的房间。
“儿子，明天我们回康县。”凌桑言简意赅，手里动作不停，依旧跪在地上翻找着。
“小江总真的答应啦？”兑三眼角还挂着眼屎，但此刻却瞪大了眼睛，目光炯炯。
“你真是了不起的战士，好几次在妈妈都觉得没戏的时候依然勇往直前。
然后，意想不到的结果真的就出现啦！”
凌桑转身摸摸儿子小脸，兴奋不减。
“妈妈，我觉得小江总没有那么难沟通。”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原本以为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妈妈以前是不是把气氛渲染太超过了？
小兑三不解。
“那是对你，对我他可不这样。”
唉，兑三没见过他们俩谈恋爱时候的样子，自然没有话语权。
但他依然持保留意见，总要试试的嘛。
好像凌桑一次都不敢尝试，总是等着小江总主动做些什么，等不到就说人家没诚意。
她跟别人可从来不这样，只有小江总。
看来情伤这种东西，轻易受不得。
“明天我们就回康县，十天！”凌桑两只食指比了个“十”字形，表情夸张，仿佛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你快去洗洗脸吃饭，下午我们去小闫阿姨家玩。”
“十天？”兑三在脑子里盘算片刻，嘴里嘟囔着，“倒是来得及。”
“怎么，嫌少？”还以为儿子不满意，凌桑乐不可支地拍拍他的小屁股。
“十天不少了，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听错了。
想着了不起也就能回去匆匆见一面，待一两天。
不要太贪心，今年十天，明年暑假说不定可以二十天……”
这边还在想方设法开导儿子，那边儿子却一脸正色地指出问题重点：
“十天后就快过年了，小江总一定会让我去别墅陪他爸爸妈妈过年，你呢？
你是不是不回来？
还是你要骗外公外婆跟我回来，然后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个房子里过年？”
凌桑可没儿子想得多，她还沉浸在能一起回康县长达十天的快乐里。
经儿子这么一提醒，她不由得感到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我理应陪着外公外婆，你……”
不会是想让我跟你去江家过年吧？还是你跟我回去了就赖皮不回来了？
凌桑狐疑地看向儿子。
“这么看我干什么？”兑三被看得发毛。
然后便看穿了凌桑的心思，“我回来，你不能回来我也会乖乖回来，决不让你为难。
不让你跟小江总因为这种事情再吵架。”
此时的凌桑并不知道，儿子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想表达自己多懂事。
也并不知道因为儿子的保证，脑补到时候依依惜别画面的老母亲，真的仅仅只是脑补。
这一切，都将在愉快的十天康县之旅即将结束时揭晓。
十天，回来之前觉得很长，要走了，却仿佛眨眼之间。
凌桑在跟凌妈妈整理行李箱时，凌妈妈一直碎碎念。
这个要吃好，那个要穿暖……
没有什么新意，却怎么都念叨不够。
凌桑此生没有哪一次比今天更舍不得离开家，直到接到导师打来的电话，一切复杂的情绪反而简单化了。
“老师，我后天回去可以吗？明天我得先去趟崇海……”
“好的，明白，明白，理解……好，好，一定准时到！”
“师爷又催命哦？”兑三习以为常道。
“怎么办？不然让小江总通融一下，等我从京安回来再送你回崇海？”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
是了，论文问题有时候好解决，有时候难解决。
什么时间根本没准信，用脚趾头想人家江璟灏也不会同意。
“我可以自己回去。”万没想到，不肯破坏原则的人，这次却是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