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卿，人证物证俱在，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语气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殿中众人忍不住纷纷侧目，屏住了呼吸。
日光照在若离冻得僵硬的手指上，她微微蜷曲，轻轻呼出一口白汽，声音澄澈如冰冽，“是，臣确是正正经经的女儿家！”
话音未落，殿中一片哗然。
“果真、果真是女儿家！？”
“无量寿佛啊...共事这么久咱都没看出来。”
“...真是胆大包天、欺君罔上啊！”
“...女子都做到了宰相之位，而我还只是个四品侍郎...”
“说不准...她这宰相之位也来的上不得台面呢？”
“难怪！长这种模样，谁知道是不是魅惑了皇上！”
“住嘴！若离才不是你们说的这种人！”
秦书郡听到不堪入耳的话，忍不住张嘴骂道：“这些年来，她定皖南旱灾，平乌央盐税...查粮仓吏变，保北疆安宁！从侍郎小官，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平章宰相，何曾假借于他人！她也不屑于此！”
“你们这些腌臜人，好歹读过几本圣贤书，没成想圣人道理都没能让你们的腌臜心变得干净，反而被糟粕教化蒙了猪油心！”
有人忍不住呛声：“小王爷这般维护她，想必也是被魅惑了不成...”
“你！”
朝堂之上一片纷纷扰扰，盛冽的日光照在各人心头。
萧子洐只盯着殿下的若离一动不动。
“陛下！”
申茂源眸子隐晦，肃然而冷冽道：“此女欺君罔上，以女子之身参加科考，取得功名至此，罔顾人伦，桩桩件件，其罪...当诛！”
此话一出，满室寂然。
瞬息间，有人站了出来。“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淅淅沥沥的，大殿内竟是一片附和之声。
秦书郡呼吸微滞的望向若离。
后者只是看着，眼里冷意分明加深，却丝毫不为自己辩解几句。
倒显得这群泥古不化的老顽固，素日与她争相作对的人，此刻一本正经的像个跳梁小丑。
皇位之上的那人一直没有言语，沉默的看着跪在朝堂的若离，始终瞧不出所想。
“此女胆大包天，所为万古难容！难道陛下还想要包庇她不成？”申茂源见陛下不为所动，言语中隐隐有威胁之意。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朝堂之上岂容女子为官！在家相夫教子为本分，抛头露面简直就是耻辱！”李怀恩紧随其后。
“是啊，陛下！”
皇帝看着激动附和的朝臣，大多是历朝两代的老官员，为首的还是上任宰相，仅是侵犯了世家利益，他们就想要赶尽杀绝。
这帮迂腐！
萧子洐叹了一口气...
“朕问你，可还有话想说？”他朝着若离的方向看去，这一刀，他是一定要斩下去了。
若离抬头望着皇位之人，曾经的他言笑晏晏，处理朝政兢兢业业，让百姓安居乐业，再也没有比他更体察民情的皇帝了。
如今己为鱼肉，他人为刀俎。
她已猜出了他所想。
这万里长征渺渺，需用鲜血铸造前路，他想让她撕开一道口子，破除这陈旧的世家，素位尸餐的官渎，利用她的最后一点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