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紫苏还在熟睡,屋内已悄然走进一个人,默默坐在床旁。见她还没有睡醒的意思便又出了门。
“王爷。”门口处延言唤了一声。
“她还没醒,我们去书房再等等。”
书房内,百里川随机拿起一册书翻阅着。
“启禀王爷,已经退朝了。”延言道。
“好。近些时日,本王都不上朝,朝上可有什么议论。说来听听。”百里川很感兴趣。
“王爷已共七日未曾上过早朝。第一日皇上有差人来询问,用劳累的借口回应之后就未再派人来过。第三日时,朝上已有人问起。其中刑部尚书崔大人,侍中蔡大人都颇为关心王爷的身体。”
百里川轻笑一声。“是吗?那位国相大人呢?”
“国相大人倒未有话,只是有两日朝后与皇上密谈。”
百里川不禁冷目,“皇兄的这位国丈,一向不喜本王。还有那个崔云处处与本王过不去。”
“听线人回报,近些时日,国相大人与崔云、李炳、刘真和刘帆几位大人来往密切,近日时时集聚燕凤楼。”
百里川听这几人名字也并不感到吃惊,这些人早早便是跟随宁延康的狗。可近日竟肆无忌惮地集聚密会,倒是让他有些在意。
宁延康这位皇兄的岳父大人怕是有恃无恐了。不过这样更好,他只等待时机。
“既然如此,本王更应该在众臣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了。燕凤楼?正愁不知要去何处,此处倒是极佳。延言,你先去将整个楼包下,没有本王请的客人,谁也不许进。”
延言应声离去,百里川也随性放下书籍,向烟雨殿走去。
殿里还是静悄悄地,百里川心想紫苏竟然还睡着,恐怕是非逼着他将她叫醒了。
“喂,紫苏。”百里川摇晃她的身躯。“喂,醒醒。”
紫苏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一抹紫色。
“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睡觉。”
“昨日夜里练习王爷教的匕首用法,不知不觉晚了。现在还有些困。”说着她便掩嘴打了一个哈欠。
“练个匕首练一晚?功夫不能急于求成。”
如何握着匕首,如何发力,如何刺入。简单的一刺,其中竟然包含着那么多的门道。盲目刺入,若是不对,真的可能反伤到自己。
“我只是想可以早早用来防身而已。”
“好了好了,洗漱一下,本王带你出宫。”
听到出宫,紫苏顿时困意全无,即时精神起来。
紫苏一边起身,一边问着百里川。“王爷带我去哪?”
“燕凤楼。”
紫苏道:“燕凤楼?以前倒是听说过也路过过,可却一次都未进去过。”
“你爹也太过吝啬。”百里川有些感慨,想她也曾是太傅府上的千金,这岚林究竟是没钱还是太护女儿,连一顿大餐都不肯请。
“家中过得一向节俭,奢侈浪费是绝不允许的,父亲在这方面要求很严格。”
百里川不屑一笑。
“好吧,本王今日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紫苏梳妆,百里川在一旁饮茶等着。看她将绢绳缠发,翎羽垂落发丝间,不禁会心一笑。
“本王的翎羽你保管的很好嘛。”
紫苏从镜前站起,一副无奈的模样。“哪敢不好啊?要是有什么损伤,王爷还不知道会怎么罚妾身呢。”
“罚?可不会这么简单。本王说过会要了你的命。”
“所以也不敢放在屋里,还是随处戴在身上要安心些。若是有一天妾身弄坏了,依妾身看啊,妾身就该逃得远远的,让王爷永远找不到妾身才能脱险。”
百里川先是一愣,随后露出邪媚的一笑。“你有本事逃的出去才行。走,本王还让延言接了庭芳。”
这真是意外之喜。紫苏突然发现,百里川也很懂她心中所想。
马车徐徐来到一座阁楼前,牌匾上写着“燕凤楼”三个镀金的大字。对面便是皇城的静湖,此时延岸的垂柳秃秃的有些凄美的风景,却也不影响这一片的繁盛。
当年醉香轩的花魁大赛选在静湖上也不是凭空没有道理的。
紫苏又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姝雯那个跳湖自尽的女子。
“想什么呢?”旁边百里川问道。
“没事,看看这湖上风光。”
“我们到了,下车。”
紫苏随百里川下了车走进楼中。
这楼建得奇特,外面看是规规矩矩四四方方,走进里面,不禁眼前一亮。内部建设都变成了圆,周围三层的观台,楼顶处轻纱软带装饰。厅堂中央设有一处半米高的圆形台子,周围绕着一池碧水,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正方处开了道。
“这是……”
“城中许多文人艺人都望在此展示自己的才学。此处可是出名的好地方。”百里川继续向上走着,来到第二层的雅室。
这一室三开间二进深,中间被一道屏风隔断,两处桌椅。一方可见楼外皇城的风土人情,静湖之美。一处可见楼内中央的才艺表演。老板思虑周详,果然能将燕凤楼开的风生水起。
“这里不是应该很热闹的吗?怎么都没有其他人?”紫苏环视空荡荡地楼里,好奇地问。
“今天这里已被本王包下,除非本王请的客人,其他人不会允许来的。”
听到如此,紫苏不免有些失望。如此她怎能见识到真正燕凤楼的别具风情。
“王爷以前也是这样做的?”
百里川眉头一挑,“你怎么对本王以前的事那么感兴趣了?”
“没有。妾身只是觉得这样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了。”
“本王身份在此,有这个能力。”百里川反倒是一副理所应当模样,嚣张至极。
“紫苏姐姐。”听到清脆的唤声,紫苏转身看去,便被一个大大的拥抱环住了腰身。是兮儿,就待此时,室外又走进三人,正是延言与庭芳,还有阿启。
“庭芳姐,还有你们两个也来了,真好。”紫苏揉揉兮儿的头,难掩激动之情。
庭芳依旧一身红装,“这两个孩子非要跟来,我便擅自做主带他们来了,不知道王爷允不允?”
紫苏满怀期待的回看百里川,希望他可以应允。
“本王岂会在两个孩子身上计较。”
在楼中用膳还尚早,众人便轻装上阵在这静湖旁闲游。
紫苏与庭芳作伴在中漫步观赏,有说有笑。兮儿与阿启早四处在湖旁跑着,嬉戏打闹,玩的不亦乐乎。在此行人最后的便是百里川与延言,他二人虽也四下看看,可心中记挂得却是另外一件事。
“楼中已安排了亲卫守着,人一到立即通知王爷。”
“很好。那几个老奸巨滑……”
“你们说什么呢?”百里川的话被突然不知何时折来的紫苏打断了。
百里川挑挑眉,故作轻松。“朝中事,怎么了?”
“我们打算去乘船游湖,王爷来不来?”
百里川看看前方粼粼的湖面,“本王……还是算了吧。”他本就畏水,划船这种事还是不要了。
百里川与延言都未上船,在岸边观望渐渐远了的船只。
百里川嘴角一撇,“她倒是很喜欢做危险的事。”
延言倾身,“属下听说,苏侧妃的水性很好。说是遗传了生母的资质。”
“好什么好,还不是一样要靠别人救嘛。”他又想起那日她落水后的惨象。
“王爷,恕属下多嘴。苏测妃落水一事,真的不再追究了吗?至今都没有给苏侧妃一个交代,如此销声匿迹的话。属下怕万一以后露了风声,苏侧妃那里……难保不会生怨。”
“这件事……”百里川顿了顿,“本王自有打算。还是先不要说了。”
“王爷还是——向着那个人的?”
“延言,有些事是改不了的。”百里川望着湖上船只,“就像——本王与她的结局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