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川离开竹屋,走进迷阵般的竹林内没了身影。
紫苏持笔作画,虽是画着可心思却不在画上。
自己在百里川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有时候觉得他根本就不在乎,有时候又觉得他非常重视。这忽冷忽热,若近若离的感觉,总是让她自己很苦恼。
一张青竹丹青作成,百里川还没有回来。
屋外刮起瑟瑟寒风,竹枝摇曳,雪花零落。
紫苏放下手中笔随即向屋外走去。
这片竹林远离喧嚣,原来屋后方还通了一条石路,不宽,路旁扎着矮矮的篱笆,算是给竹林与石路隔了一个界。现在不是茂盛的时节,否则连路都要给挡住看不见了。
紫苏好奇着便沿着石路而去。
在石路的尽头有一口水井,木板盖着,倒是尚有井水。
她想起竹屋内尚有水桶茶具,此时天凉,若是能捧着一杯热茶,再赏着青竹白雪,岂不惬意美哉。
百里川从城中买了些吃食,骑马而归。解了夜飒的马鞍束缚,便拎着东西走进屋。
“本王回来了,买了你喜欢吃的……”
竹屋内空空的气息让百里川顿然心头一紧。
“紫苏,紫苏……”
百里川内外屋查看,连声喊道却没有回应。他将手中之物搁置一旁便急忙走出竹屋,环视周围也看不见人影。
“紫苏!”
她去哪了,她不可以出事!
百里川口中一声长哨,顿时一人影出现,跪拜于他的身后。
“她人呢!”百里川低斥。
“方才在后方生火,现在去打水了,已经有人跟了去,王爷放心。”
百里川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不安也消散了。他明明千叮万嘱她不要乱走动,可她就是不让人省心,幸好安排了暗卫保护,万一……
他不允许有万一。
不远处果真慢慢出现一个身影,拎着水桶,晃晃荡荡地往回走。百里川定睛看去,随即向背后示意,身后身影便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里川故作镇定地向紫苏的位置走去。“不是让你在屋内等着吗?”他顺手便将紫苏手中的水桶接过。
“竹屋内连口水也没有,口干舌燥的。沿石路走过去发现有水井,便想烧些开水来喝。”
“那方才没听见本王喊你吗?”
“听见了。”紫苏若无其事的道。
“听见了为何不应?”
“想着这就回去了便没应声。”
“你这女人,听见了就该回答!”
百里川无语,对她的不急不慌,毫无危机,毫不在意的态度气得要疯。她可知她的不吭声方才害得自己有多恐慌。
紫苏装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又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百里川蹙眉,“万一呢。”
“不会有万一的。要是真的有万一,王爷回去向皇上、皇后解释就好,是妾身自己跑走遇害,不会怪罪王爷的。”
百里川作色,猛然将水桶搁置在雪地上,“紫苏,你还真是替本王着想了。本王不允许有万一!”
“是是,妾身错了,没有下次。妾身发誓。”紫苏摇着百里川的衣袖撒娇。
百里川斜眼看去,拨去了她的手。“跟谁学得这一套。”
紫苏眨着桃花眼,“灵巧儿。”
“你……”
一根手指刚伸向紫苏的额头,她便抢先一步护住了。“不学好,是不是?我知道了。”
百里川收回手,甩袖背过身去。
“近日城中出现了歹人,专挑年轻的女子下手,手段残忍,专挖其心。屡屡作案,至今还未有线索。虽这竹林隐蔽,万一这歹人藏匿在此,你若遇上,后果不堪设想。本王让你不要乱动,你就不能好好听听本王的话嘛!”百里川重新提起水桶,向竹屋后走去。
紫苏诧异道:“挖心者?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人。专挖心又是为了什么?城中衙役难道一点线索也寻不到吗?”
“比起好奇那人动机,该考虑的是你自己好吗?本王告诉你是想让你注意自身安全,其他的不是你该想的。”
紫苏担忧,“城中女子岂不是都人心惶惶。那庭芳姐会不会有危险?”
百里川轻叹一声,她还是想着别人。
“据前些日子的案例来看,所遇害的女子多是官贾家的小姐,看样子那挖心者是有目的性来选择的。庭芳处在醉香轩,相对而言,比那些官贾小姐要安全。况且,庭芳非一般青楼女子,她有胆识魄力而且聪颖,岂是歹人可以随便伤害的。你若不放心,本王便派延言带几个人去一趟。”
“希望可以早早擒住那歹人,免得再有无辜的人丧命。”
百里川生起火,“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对了,看本王给你买了什么。”
他折返屋内,手中捧着包好的纸盒,刚返回门前时,便听见紫苏惊喜的声音。“栗子糕!”
“鼻子倒是灵了。”百里川折返回来,只见紫苏顶着一副充满期待的目光。
“王爷是在哪里买的?”紫苏快速接过纸盒,迫不及待地打了开。
“街上偶遇到的便买了些。”
紫苏细闻又品尝了一口,不禁惊奇地对百里川说道:“是吴城的!”
看她那一双眸子里闪着欢喜的光,百里川蹙眉看着,这小小一块糕就能让她这样欣喜若狂。
“不都一个味道。”百里川本来就不喜欢,吃得让人噎得很,更别说分得出哪里产的。
“当然不一样。虽然其他地方也有卖,不过都没有吴城的好。吴城的栗子更甘甜,做出来细滑松软,入口不腻。上次吃到,还是江羽带到醉香轩的。从那以后,就再未吃过了,心里一直惦记着呢。今日倒是如愿了。王爷要不要也来一块?”
紫苏伸手递了过去。
“你吃吧,本王算了,不爱吃。早知道你喜欢,才买的。”百里川推了回去。
紫苏咬了一口,享受松软的口感。忽然,她甚是疑惑的看向一旁。“王爷怎么知道妾身喜欢?早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一声疑问,让百里川心头一热,讷讷:“嗯~嗯……庭芳告诉本王的。就在……就在昨日……”
“庭芳姐?”紫苏更为疑惑。
庭芳姐怎会跟百里川说起她的喜好呢?昨天好像他们也没交谈多久,难道是自己醉酒给忘了?
昨天才知道,也不能算作“早知道”吧?
不过,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