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航这边是虚惊一场,周爸爸那边也把人吓一跳。
周妈妈下葬之后,他一有时间就去墓地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天。
连日操劳,加上哀痛难当,又没好好吃过东西,最终晕倒在周妈妈的墓碑前,还是墓地管理员发现才把人送到医院。
爷俩前后脚出事,所以简书颜才一直联系不上他。
好好的一家三口,一个离世两个住院,真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父子俩在不同的医院住着,两边都请了护工,姜宁三人换了家可以做饭的酒店,时不时的煲点汤送过去。
周爸爸在医院住了三天,出院后过来看了眼儿子,接着就马不停蹄赶去外地谈项目去了。
周知航住了一周,来接他出院的时候,姜宁说:“大老远来的,不请我们去你家里坐坐?”
周知航知道,这是怕他触景生情。
“啧,哪有你这种厚脸皮的……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于是乎,三人接上周知航,直接回了周家。
周家别墅没在市中心,几乎快到三环外了。
房子是周妈妈选的,她喜欢清静。
周妈妈的遗物已经被收起来了,家里一下子空了不少。
周知航一开门,两猫一狗比佣人邹阿姨更先跑过来,围着他转了两圈,又去闻其他人。
进来的四个人挨着找完了,都没找到一直在等的人,俩猫咪高冷的跳开,很快没了踪影,漂亮的白色大萨摩蹲到周知航脚边,眼睛里满是落寞。
周知航蹲下来揉了揉狗头,“胖子,妈妈她……出去玩儿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再见到她,以后你就乖乖跟着邹妈妈,好不好?”
叫胖子的萨摩像是听懂了,回头看了眼暗暗抹泪的邹阿姨,又转过看着周知航,发出一声不乐意的低吼。
邹阿姨整理好情绪迎上来,“航航回来了。”
周知航说:“邹姨,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会在家里住几天,你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邹阿姨应承着走开,简书颜贱兮兮凑过来,“怎么着,舍不得我们走呀?”
她们可没说要住几天,只说过来坐坐。
周知航冲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俩留下就行,你随意。”
姜宁懒得搭理这俩幼稚鬼,径直走向厨房,“想吃什么赶紧说,今天我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简书颜和周知航一左一右的跟过来,“你做?还是算了吧。”
听说她孕早期的时候还见红了,肚子里揣着陆家的金孙,谁敢让她下厨做饭?
陆骋跟到厨房,挽起袖子,“你动嘴,我们仨动手。”
其他两人连连应声。
邹阿姨收拾好客房正打算下来做饭,就看到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她想去帮忙,反被赶了出来,让她去忙别的。
实在没的忙,就去歇着。
姜宁跟老太爷似的坐在椅子上,左手边是热牛奶,右手边是切好的水果,另外三个,择菜的择菜,扒蒜的扒蒜,周知航干的活儿最有技术含量——掌勺。
尽管拿锅盖护着脸,还是被油崩得吱哇乱叫。
姜宁对这顿饭已经不抱希望了,色香味什么的都是浮云,能煮熟不吃坏肚子就算成功。
最后,姜宁对周知航说:“切点红肠吧。”
周知航愣了下。
红肠是周妈妈做的,还有很多。
可是妈妈不在了,红肠不可再生,吃一节就少一节。
但是姜宁都开口了,他总不能连一点红肠都舍不得拿出来吃。
于是他很快应声,“好。”
这顿饭的最后一道菜,就是原切红肠,周知航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混着眼泪一起吞。
晚上,邹阿姨做饭。
四人在附近晃悠了一圈回来,姜宁又说:“煎点红肠来吃吧,中午没吃过瘾。”
于是晚上又多了一道煎红肠。
之后的几天,一日三餐,姜宁顿顿都要吃红肠,原切烤制夹面包,煎炸凉拌炒青椒,变着法儿的吃。
家里存的红肠肉眼可见的减少,周知航对红肠的看法也从妈妈的味道变成了寻常的一种食材。
这天晚上,姜宁发现周知航一次都没有夹过红肠,她说:“我们打算明天回去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周知航说难得有个长假,他还想再休息一段时间,结果晚上就接到领导的电话,说最近有个合唱比赛,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
他想了想,觉得守在这个家里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马上订票,第二天和姜宁他们一起去机场。
姜宁和陆骋要回锦城,四人在机场分道,奔赴各自的生活。
登机时,姜宁收到周知航发来的消息:谢谢你啊,红肠杀手。
姜宁笑了笑,没回复。
这年刚进入冬天,姜宁就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和陆骋一起,亲自去市场买好了各自调料,严格按照周妈妈的配方调制,再让老宅的厨师们一起帮着做红肠。
第一批红肠做出来,大家都夸味道好,但并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姜宁仔细复盘,又重新调整配比,如此反复尝试到第四次,终于做出了和周妈妈一模一样的红肠。
她给周知航和简书颜各寄了一大箱。
吃到红肠的那一刻,周知航一个人在家里放声大哭,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姜宁从北城回到锦城后,直接和陆骋搬去了老宅。
陆骋把莽仔从翠映湖接了过来,给她解闷。
几个月不见,莽仔大了好多,皮毛养得油光水滑的。
只是短腿儿仍旧是短腿儿,看那样子,应该是柯基和其他什么狗的串儿。
遇到陆骋,也算是泥腿子当太子——逆了天改了命了。
知道姜宁怀孕了,且已经坐稳了胎,陆正勋心里高兴,给家里上上下下全部封了大红包。
普天同庆的同时,不忘敲打一番,让大家务必用心照料,但凡有哪个不开眼的昧良心的想搞事,先掂量掂量自己骨头够不够硬。
家里有陆正勋和泉叔盯着,陆骋总算可以分出一部分精力投入到工作上了。
这天,朱沅敲开办公室找过来,门一关,气冲冲的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摔,“我问你,是不是你不让我和陆驰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