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凯文的破绽
“气温和湿度，会加剧或者减缓的尸体腐烂。你们说，道斯不会像肉一样被凶手冻了两天，才拖出来抛尸的吧？”
爱丽丝肯定道：
“非常有可能，当气温在零度及以下的时候，尸僵的形成时间会延长，尸斑也会受到抑制，这足以对尸检结果产生不小的干扰。”
“有件事。”
里德警长打断讨论，抓狂道，
“我们这个猜想全部都是建立在那名调香师自己说的——死者道斯已经三天没有给她发电报的基础上。”
“但这只是一个猜想，有没有更直接的证据？”
“有！”
爱丽丝与奥尔菲斯异口同声，
“尸体就是证据！”
“我提议，再次确认尸体状态。”
“还要尸检？能查出什么？”
里德警长反问了一句。
“看肉的颜色吧。”
何塞在旁边嘀咕道，
“托那次航行还有吝啬厨师的福，我知道了一个冷知识。”
“冻过的肉更容易腐烂。”
“温度延缓了尸斑与尸僵的形成，但在一切恢复正常后，被压制的腐化会加倍还回来。正常能放好几天的肉，解冻后可能就只能放一两天了，无论怎么加调料都掩盖不了那股臭味。”
何塞苦着脸，
“更糟糕的是，船上没有什么调料了。”
何塞的痛苦往事像是一个预言，当众人再次于停尸房里看到道斯那具尸体时，齐齐捂住了鼻子。
即使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伦敦的冬季低温也是非常好的储存条件，但道斯尸首的腐烂程度还是有些快了。
在爱丽丝的示意下，他们把理论上的第一名死者，杰克逊的尸体推出来，和道斯摆一块。
何塞指着那已经开始软泡的肉夸张道：“这烂得一骑绝尘啊。”
里德警长欲言又止，半响才道：“马上就要吃午饭了，巴登先生您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何塞把眼睛一瞪，怒道：“您也知道不妥当啊，之前是谁在杂物间宣扬那么离奇的报复手段？”
比起两人的互坑，爱丽丝更关心另一件事。
她轻轻吐了口气，“太好了，我们找到阿尤索先生的破绽了。”
“还记得吗？他在口供里说，他是昨天杀死，并抛尸的道斯。很明显，作为自称的‘凶手’，他实际上并不清楚道斯的真正死亡时间。”
“有这么明显的漏洞，阿尤索先生不会被轻易定罪了，除非他能立刻，马上，编出一套更完善的说辞。”
望着爱丽丝神采飞扬的侧脸，奥尔菲斯忽而一笑，温和道：“记者小姐不仅思维敏捷，还总是能站在不同人的角度上思考事情。”
“怪不得您跟奈尔小姐说，您在收情书这事上很有经验。”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爱丽丝纠正奥尔菲斯的说辞，
“我当时是在分析死者道斯可能会给奈尔小姐留下的线索，提到过大部分人的共性。”
奥尔菲斯并没有因为爱丽丝的解释罢休，反而忽然来了句：“那他给您寄过信吗？”
爱丽丝反问：“谁？”
她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了，不解道：
“奥尔菲斯先生，我都不知道您指的是谁。而我对待追求者的东西，和奈尔小姐是一样的——礼貌拒绝，如果对方不识好歹，那就直接无视，看都不看。”
“不过，我经常在外面奔波，从没有遇到太过分的追求者，一般拒绝后就不会有下文了。”
“好了，我们抓住了每一秒，每一个问题，才从奈尔小姐嘴里得知了道斯可能三天前就遇害的事。”
爱丽丝打住这个话题，伸了一个懒腰，
“失策了，我们应该吃完饭来看尸体的。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心里只有一步步接近真相的兴奋感。”
“奥尔菲斯先生，我记得您说您下午想去见一个人，现在行不行？”
“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我想立刻去找那些勤勤恳恳的小助手。”
奥尔菲斯有些心不在焉，答：“我下午打算去东区，去那位服务员家里转转。”
爱丽丝惊讶道：“那太巧了，我也打算去东区。目的地是一致的，那……”
奥尔菲斯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扔出去，将钢笔收好，“出发吧！”
爱丽丝嘴角漾开笑容，利落道：“好，我这就出门联系马车。”
她的身影像一只轻灵的鸟雀，转瞬离开，消失在停尸房门口。
里德警长与其他人在忙着检查所有尸体的状态，企图再发现点什么。
奥尔菲斯揉揉眉心，低头想了一下随身记事本上的内容，好理清楚找服务员时的重点在哪。
“嘿，哥们。”
何塞热情拍了拍奥尔菲斯的肩。
奥尔菲斯奇怪看了他一眼。
虽然奥尔菲斯对外说两人是路上结识，才同行来到伦敦。
但是，何塞其实是自己找上门的，对奥尔菲斯的态度一直隐隐有些距离。
对何塞来说，奥尔菲斯好像是个有点熟悉却更加陌生的怪物，何塞是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才不得不来找奥尔菲斯的。
奥尔菲斯还是第一次看到何塞这个表情，这让他有些不太确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试探问：
“何塞，你这是……”
何塞满脸意味深长，挤眉弄眼道：“需不需要我给您出点主意？”
“什么主意？”
奥尔菲斯好奇，心想难道有自己忽略的地方，被何塞发现了？
“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以前出海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个妞。每逢靠岸补给的时候，那些水手对路过的八十岁老太太都能流哈喇子。”
何塞神秘兮兮道，
“偶尔，他们真会在那短短几天里面，邂逅他们口中的毕生所爱。为了不让归航变成失恋，让姑娘多为自己等几天，我们航海家内部可是有着一整套的追人秘法，成功率极大。”
奥尔菲斯一怔，认真问：“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呀，我懂，我懂的。”
何塞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
“您刚才一个劲的追问爱丽丝小姐，确认她的追求者进度，难道不是……”
“想太多了。”
奥尔菲斯颇感无语，解释道，
“我只是在确认一件事。”
“我认识一个…有点邪恶的家伙，虽然暂时还算和平共处，但我对他始终是有些忌惮的。”
“上次意外得知他似乎知晓记者小姐的存在，而且还接近过她。我是担心记者小姐受到了蒙骗，不知道那个家伙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