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荒秀……”
爱丽丝迅速在脑海里面找出了这场演出的具体内容。
这是10年前名声最火爆的演出,甚至在1887年入选,成为了能在维多利亚女王登基50周年庆典活动上表演的大型节目。
这并不是西大荒秀荣誉的顶峰,在两年后,它登上了巴黎世博会,彻底扬名世界,吸引了无数观众。
这场巡回演出的组织者艺名,叫野牛比尔。他以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和互动性作为卖点,设计的剧本重现了美国的西部拓荒。
当然,是“美化”过的。
“我阅读过西大荒秀的有关报道。”
爱丽丝在脑海里搜寻着零碎的记忆,慢慢道,
“里面有能一枪射掉观众嘴上叼着的烟头的神枪手。有挥舞着套索,驱赶马匹的西部牛仔。”
“当然,还有对战争的模仿复刻秀。勇猛无双的美国牛仔,在马背上弓腰射鹰,灵活地戏弄莽撞粗笨的印第安人。”
“在那些表演里,印第安人像无能狂怒的野猩猩,又蹦又跳,让观众们看得乐不可支。最后,这些‘没有脑子的野蛮人’,在猛烈的欢呼中落败,被胜利者拖着绕场谢幕。”
克利切大咧咧道:
“是啊,我也听说过那场表演。野牛比尔还宣扬过,里面的印第安人是真正的印第安人,为了挣钱补贴部族才跟着他们到处巡演。”
“据说观众付点钱,就能亲自上手试试。那些印第安人那么大的个子,一昧的挨打时的憨傻让人觉得还挺……”
克利切本来还在笑,但爱丽丝没说话,他乐着乐着,有些乐不出来了。
最终,克利切挠了挠头,嘲道:
“啧,想像个人一样活着,咋就这么难?”
用土豆与黑面包煮成的浓汤依旧冒着热气,原始淀粉的香味一个劲的往鼻孔里钻。像这种美食,在别人眼里可能不如拿去喂狗。
爱丽丝垂下眼,没有去接克利切的感叹。
克利切擦了擦手,顺便呵斥了几个小不点别捧着碗疯跑,他说:“好了,让我们来说说您在研究的那个案子吧。”
“道斯喜欢西大荒秀,他还跟人吵过,吹嘘自己收藏了知名表演的相关。”
“……这家伙是把西大荒秀上的马买过来了吗?”
克利切扳着手指头算,
“马,牛,狮子,老虎,野狗,西大荒秀主打的是真实的刺激感,没准真让道斯买到了伤残退役的动物演员。”
“不一定是动物。”
爱丽丝的话让克利切猛然回头。
爱丽丝重复道:“真是令人难过啊,可是西大荒秀不止有皮尔森先生列举出的‘动物’演员。”
“无论是我读到过的那些报道,还是我见过的,大部分人对印第安人的态度。”
“很不幸,在我们这个时代,他们也被视作动物的一种。养牛养马怎么能够佐证这是从西大荒秀里出来的呢?”
“但在英国的印第安人……让人第1个联想到的就是那场女王典礼上的表演,举世闻名。”
克利切呆呆道:“您的意思是说,他饲养了一个印第安人?”
爱丽丝没有吭声,她眼神微微一动,随后闪过一抹震惊。
想起道斯的死亡现场,还有他脑子后面的伤口以及空荡荡的杂物间。爱丽丝感觉她已经抓到了杀死道斯的真凶。
紧接着,凯文的脸浮上心头,还有奥尔菲斯的那句——“……我唯一能相信的是,他与印第安人的关系确实很好……”
“道斯很喜欢西大荒秀,喜欢里面的表演。”
“那他会想到,西大荒秀里上演的马背英雄牛仔,也会在某天为了印第安人挺身而出吗?”
“什么?”
克利切听着爱丽丝的自言自语,下意识否认,
“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
爱丽丝重复了一遍克利切的质疑,并没有继续聊下去,还是开始问下一个话题,
“抱歉,皮尔森先生,昨天我来找您的时候,我只说了两位死者。但今天早上……”
“第三位死者出现了。”
克利切从爱丽丝惊世骇俗的猜想中回过神,下意识道,
“我知道您需要什么,早上放出了手上所有人,去寻找麦金托什的一切。”
“先说好,麦金托什的情报不是没有,而是太多了。比起另外两个自诩体面的人,麦金托什从来不掩饰他干过的事情。”
克利切对麦金托什颇有好感,羡慕道,
“他这个老头,听说年轻的时候蛮硬派的,也很有手段,挣下了偌大一份家业。”
“可惜啊,他两个老婆死的早,儿子女儿要么没留住,要么失去了消息。这让麦金托什越发迷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伦敦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往东区西,那排房子里钻。”
克利切神神秘秘道,
“那里面住着的,都是些刚来的外人,身份不明,来源古怪。”
“东区西,外人?”
爱丽丝问,
“你了解那里的情况吗?你知道帕缇夏.多里瓦尔这个人吗?”
“帕缇夏?”
克利切想了想,扭头往外喊,
“有没有人认识东区西一个叫帕提夏的?或者知道点她的事的?”
“我我我,我知道!”
一个拖着两条大黄鼻涕的小孩猛的举起手,
“克利切,我可以换到一颗糖吗?”
“不可以,给你算半颗。”
克利切威严道,
“把鼻涕擦了,过来说说。”
小孩不太情愿,磨磨蹭蹭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歪头,仔细回想着,说:
“我没跟她说过话,我怕她。我是从东区西里的那帮人打听到的,即使都是外来者,但他们也不喜欢帕提夏。”
“里面有个海地人,说帕缇夏算是半个海地人,跟他们一样信仰巫毒教。”
“但是,帕缇夏不得他们巫毒教里的一位神明喜爱。那位神明不肯彻底接纳帕缇夏,所以海地人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淡。”
“她一直独自住在最边上的小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