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熊语咒骂声从三十米外的配电室传来,伴随自动步枪上膛的金属撞击声;
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来的人还不少;
车间的大门已经完被警卫人员给控制住了,工人都拥挤在大门口;
“所有人,排成队,只要通过了审查,我们立刻就会放你出去”
警卫的头头,身上斜挎着枪,军靴踏在地面,塔塔声好像是人心脏上响;
车间的工人也想反抗,可看到警卫手里的枪,也只能乖乖听话;
灯光亮起来之前,李向东早就潜进了总配室,看到柜子里、桌面上,60坦克的生产线参数,虽说只是一部分的,可这种诱惑,李向东也遭受不住;
毫不犹豫的,把这些资料都收进空间;
外边的人还没发现坦克消失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盘查上,工人一个一个的被放了出去;
看到了顺利出去的希望,兵工厂的工人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么盘查下去,李向东很快就会被发现;
就算他现在易容成为毛熊人的样子,可他没有办法立刻就搞一个兵工厂的身份;
从总配室跑出去,身后很快就响起爆炸;
车间的警报声突然炸响,李向东翻身跃上装配轨道,穿过淬火车间时,他抓起一把锰钢碎屑洒向空中,飞溅的火星在通风管道引发二次爆炸;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车间,再次陷入无尽的喧闹;
人群失控的朝大门口涌,根本就不是几个警卫能阻拦的;
毕竟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是排查,可能会出现的可疑人员,对无辜的同胞,可不能开枪;
一方死命往外冲,一方呢,持枪也只是摆设,震慑力明显不足;
形势都不用预测,一边倒,李向东这次没费什么大力气,跟着大家伙就冲出了兵工厂;
出了大门那一刻,乌拉尔山脉的寒风卷着雪花灌进领口;
李向东回头望了眼冲天火光,希望一切都能湮灭在爆炸和大火中;
因为附近发生了爆炸,原本就空旷的街头,行人更加少了,大家都步履匆匆的往家里赶,生怕被这场事故给波及到;
李向东早就换了身毛熊这边普通居民常穿的棕色过膝大棉袄,黑色的毛皮帽,护耳放下时遮住耳朵,也遮住了大半的脸;
这身装扮,跟街上大部人都差不多,不容易引起警察的怀疑;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了杜克的住处,刚要敲门,房门刷的一下就从里面打开了;
“向东哥,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过去找你了”
杜克穿着大棉袄,手里拎着帽子,应该是马上就要出门;
李向东没说话,示意杜克,先进去;
“大哥,你没事吧”
“大哥,呜呜呜”
是家里的几个小的,一见到大哥回来了,都围了过来;
只有年龄最小的向北,浑然不知危险的,躺在二姐怀里呼呼大睡;
他之前绕了那么大的圈子,还特意找机会和杜克接头,为了就是能安全的把几个小的带出基地;
早在今天的计划开始的时候,杜克化身的后勤送菜员,就已经潜入基地,趁乱带走了几个小的;
李向东也是看到几个小的安全撤离,才敢毫无顾忌的引爆提前放置好的炸弹的;
李向西一见到大哥进来,就抽抽搭搭的开始哭,就连一向冷静的李向南,也一脸担忧的看着大哥;
被自己尊敬的朝夕相处像家人一样的老师出卖,带着两个小的被控制在基地,又跟着杜克悄悄的逃走;
这一路上,李向南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已经表现的非常冷静了;
可是看到主心骨一样的大哥,李向南也绷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放心吧,没事,有大哥在呢”
李向东拿着手绢,给两个小姑娘擦眼泪;
“向南,带着向西去屋里睡一会,明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这”
为了自己这一家的安全,李向东早就和杜克商量好,另外准备一套房子和一辆汽车,当然了,钱都有他出;
所以现在这间房子里,只有李向东一家和杜克;
向南和向西听话的去了卧室,杜克十分有眼力见的,给李向东泡了茶,还准备了不少吃的:
“向东哥,这房子里,吃的、用的,足够你们用一年的,要我说,你就带着几个小的留在这里,这样更安全”
李向东喝了一口茶,没说话,而是掀开窗帘的一角,
“看看外边,因为兵工厂的爆炸,街道上全都是警察,大街上的人,都会遭受盘问”
幸亏他刚才回来的及时,否则这会,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可是这才是刚刚开始,爆炸的可不止是兵工厂,等到明天,基地爆炸的消息一传上去,事情肯定会更复杂;
一旦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调查人员身份,那他们躲在这里,就等同于瓮中捉鳖;
凌晨三点,李向东叫醒还在睡梦中的三个小的:
“带上棉被,你们仨可以在车里睡”
不仅棉被,李向东还在车上塞了不少面包、肉肠和汽水;
“别担心,睡一觉就到家了”
李向东低声说道,语气坚定,可心里却并不轻松。
大街上只有零星的几辆小汽车飞驰,那些警察,忙活了一夜,这会正是松懈的时候;
李向东握紧方向盘,以这辆小汽车最快的速度往乌拉河方向冲;
眼看着就到了离华国最近的河面,只要一脚油门,就能到华国境内,到时候他们就安全了;
可是边境上突然就冲出来一队巡逻小队,从衣服上就能看出来,应该是毛熊军队的;
李向东立刻调转车头,往其他方向开去;
可是连续走了几个能够直接越境的河道,都能遇到巡逻的边防队伍;
任何可疑的人都会被拦下盘问,他们这样的中国面孔,更是重点排查对象。
暂时回不去华国了!
这个时候,一旦停车,被这些人盘问,那不管对方有没有证据,就他们这一家子,偷渡者的身份,恐怕就会直接被控制;
他一个人还好说,可是他能带着身后的三个小的去拼命嘛?
李向东当机立断,开车返回基诺城;
整个城市因为昨晚的爆炸陷入了戒严,街道上到处都是警察和军队、甚至还有一些穿着黑色大衣的特工在街上,锐利的眼神,观察着大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群;
出不了境,按照街上的情况,杜克准备好的房子也回不去了;
回头看了一眼李向南她们三个,自从上了车,三个孩子就一直没睡,这会懂事的两个,脸上都带着惊恐,尤其是李向南,眼神游离不定,大约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太恐惧了;
“哥,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李向南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别怕,我已经安排好了。”
李向东低声说道,语气坚定,但心里却并不轻松。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攸关。
李向东开着车,穿过一条小巷,眼看着过了这个路口,就能到达目的地圣尼古拉大教堂;
可偏巧,警察在这个路口设置了路障,穿着蓝呢子大衣的民兵正挨个敲车窗检查证件;
李向西探着脑袋, 观察着这个跟他们江市有点相像的城市;
“向西,低头”
李向南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一手抱着向北,另一只手将向西的脑袋压下去;
李向东向后看去,瞥见街角转出两个戴羊皮帽的士兵,枪托上的红星徽章在雪光里泛着冷意;
眼看着就要到他们的车跟前了...
“叮铃铃...”
有轨电车碾过冻硬的轨道,车顶爆出蓝色电火花;
李向东猛打方向盘,小汽车斜插电车与水果摊之间的窄缝。车尾擦过包铁皮的站牌,哐啷声惊的路人都望向这里;
后边有人开车跟了上来,李向东此时也顾不了太多,只能开车猛劲往胡同里面冲;
好在他们这一家子足够幸运,小汽车不仅没遭遇到死胡同,还成功的甩掉了后边跟上来的车;
圣尼古拉大教堂很快就出现在眼前,李向东猛踩油门,冲过结冰的斜坡,停到了教堂前边;
今天不是做礼拜的日子,教堂的门并没有开,他只能“duangduangduang”的砸暗红色门;
很快大门就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神父,面无表情的说道:
“今天不是礼拜的日子”
神父的银十字架在胸前摇晃,寒风吹的他的鼻子、脸都红彤彤的;
“我们来找伊万诺维奇神父做忏悔”
李向东用俄语说着暗语;
这个教堂,表面上看是个教堂,当然了,实际上也是;
不过他暗地里还经营着一个小生意,那就是帮人搞定身份;
告解室的橡木板散发霉味,李向东数到第七块地砖时,暗门吱呀开启。
烛光里晃出一张被伏特加腌透的脸,独眼商人伊万诺维奇映着一家四口神色各异的脸;
“华国人?真是麻烦,你得加钱”
伊万诺维奇声音嘶哑,他的嗓子已经被酒精给侵蚀了;
李向东将一沓子毛熊币推到对方面前,见对方没有反应,他的手看着是伸向随身的包,实际上是空间里,又拿出来三沓子毛熊币;
对方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
他缺了食指的右手在桌上敲了几下,原本很正常的实木大桌子,突然就从中间分开;
伊万把钱推到暗格里,拿出了相机,‘咔嚓咔嚓’几下子;
“等着”
伊万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告解室;
洗照片需要时间,他们四个一大早就出来了,紧张兮兮的一路奔逃,现在就算再担心,也无济于事;
李向东从随身的包里把午餐肉、午餐肉、还有牛奶都掏出来,递给几个小的
“是不是饿了,咱们先把早饭吃了吧”
向西和向北到底还是小孩子,折腾了一早上,小肚子早就咕噜噜的了,看到好吃的,就忘了刚才的紧张,小姐弟俩排排坐,开始了吃吃喝喝;
“向南,看啥呢,快吃,一会我们还忙呢”
李向东见妹妹发呆,抓起一个三明治还有一罐牛奶就塞到她手里;
李向东低头看看手上的东西,这些东西,汽车后备箱里面确实有,可是刚才他们下车的时候,她哥根本就没时间装,还有那些毛熊币...
她哥现在是完全不打算避着了嘛,这这这...
算了,李向南突然就释然了,把三明治往嘴里塞上一口,再来一口牛奶,好吃;
天塌了,不是还有她哥在顶着呢嘛;
伊万回来的很快,他把手里的红色证件,递给了李向东;
“这是你们的身份证,名字、住址都已经填好了;
记住,你们的父母是早就移民到毛熊的商人,别露出马脚。”
李向东翻开证件,看到里面的照片和钢印、还有编码,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毛熊的身份证件上,最重要就是那一串唯一编号,这个是每个人独有的;
伊万这里假造的身份证件买卖,之所以经久不衰,即使价格昂贵,也有大把的生意;
就是因为他们这个编码,确实是真的;
也就是说,这个身份证件,确有其人,甚至他们一家四口的关系、年龄,也基本上也和原主差不多;
虽然他知道这些证件并不能完全保证安全,但至少给了他们一个合法的身份。
不过...
“这些身份证的原主人呢,我们不会正好遇到吧”
伊万沙哑的嘿嘿笑了起来:
“放心吧,这一家子,都被沉进乌拉河了,再也没机会用这些身份证了”
大约是这笔买卖的价钱让伊万很满意,他一改之前的惜字如金,絮絮叨叨的说起来这一家子的情况;
这一家子姓刘,大家长刘福,不知道祖上那辈,就移民到毛熊这边,从事贸易生意;
就是把华国的茶叶、丝绸、瓷器等商品运往毛熊,同时采购毛皮、木材、金属等资源返销华国;
不过毛熊推行计划经济后,私营商业被取缔,部分商人转为国营企业员工或合作社成员;
刘福不甘心,一直在私下在黑市上活动,生意也和以前差不多,倒卖倒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