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九黎一口茶水，险些喷出去，还未开口，便听桑振怀又道：“改日，我问问姜家那小子，看他愿不愿意上咱们府里来。”
桑振怀自顾点着头，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您想什么呢？”桑九黎笑傻眼了，“那姜沐阳，可是姜家嫡长子。”
“那又如何？”桑振怀胡子一吹，瞪眼道，“你还是我桑振怀唯一的孙女呢。”
青茵端了点心进来，桑九黎忙往老爷子面前一推，“您先用些点心，其他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我不吃。”桑振怀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丫头就是想用点心堵住他的嘴。
桑振怀脑子里，将京城好人家的儿郎又过了个遍，“我还是觉得姜沐阳更好些，年纪轻轻，就官居从三品，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他父亲姜致远虽然迂腐，却也是个忠臣。”
桑九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老爷子没事，怎么突然想着要把她嫁出去。
从前，也未见他着急，今日怎么一回来就说起这事儿？
桑振怀前些时日与纪临下棋时，提起了他的孙女，也就说到了姑娘家的婚事。
原本桑振怀觉得，自己孙女是个有主张的，不想过多干预。
但纪临说，桑九黎父母早逝，就他这么个祖父，姑娘家脸皮薄，做长辈的该为她终身大事做打算。
桑振怀觉得纪临说的在理，这便回了府，还正巧遇上了姜沐阳。
这就像，饿了有人给你送包子，瞌睡了，有人给你递枕头。
桑振怀对着姜沐阳就好一阵打量，怎么看怎么满意。
桑九黎正苦恼着，如何将老爷子打发走，便听院外禀报：“姜姑娘来了。”
“九黎姐姐，我可算能出门了。”姜蓉月提着裙摆，一路向屋里跑来，边跑边说，“上回回去之后，父兄都管着我不让我出门，若不是今日大哥发了话，我还在院里关着。”
姜蓉月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才看到，屋里还有老爷子在。
姜蓉月脚下猛地一停，额前的碎发飘到脸颊，也顾不得，忙放下裙摆，上前恭敬地行了礼。
“不知老将军在此，实在是失礼了。”姜蓉月耳根子微红。
自从跟九黎熟了，也没在意规矩，没想到，今日竟在老将军面前失了礼数。
“无妨无妨。”桑振怀笑着摆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小丫头不必在意。”
“多谢老将军。”姜蓉月笑开了眼，微微俯了一礼，转头朝桑九黎使了个眼色：出去玩儿去？
桑九黎微微颔首：正有此意。
桑九黎刚准备站起来。
便见桑振怀突然望向姜蓉月：“你姓姜？”
姜蓉月愣眼，点了点头。
桑振怀又问：“姜致远家的？”
见姜蓉月又点头，桑振怀换了个坐姿，转向她，“你家兄长议亲了没有？就是你们姜家长子姜沐阳。”
“没有。”姜蓉月摇头，她迷糊了。
桑振怀双手一拍，“那你看，九黎丫头给你当嫂子如何？”
姜蓉月原本还懵着，一听这话直接乐了，使劲点着脑袋。
“那你回去，把你兄长叫来，咱们问问他什么意思。”桑振怀是个武将，不喜文人那些弯弯绕绕，做事一贯不照规矩来。
“行，您等会儿，我这就去。”姜蓉月提起裙摆，就要跑。
“回来！”桑九黎两眼一瞪，“我还在这儿呢，问我意见了吗？”
姜蓉月连忙摆手，以为桑九黎是觉得，这么做着急了些。
虽然她也这么觉得，但是，“姐姐不知，喜欢我大哥的姑娘可多了，咱们得早点下手才行，免得便宜了别人。”
最重要的是，她喜欢九黎做她的嫂嫂。
“瞎说什么呢，我没打算嫁人，你们也别瞎折腾了。”
桑九黎招呼着姜蓉月打算出府去。
老爷子却急了，晚点嫁没什么，不嫁人就不对劲了。
他甚至怀疑，桑九黎心里还惦记着那穆瑾昱，看了眼一旁的姜蓉月，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你心里，是不是还……”
“祖父。”桑九黎打断了老爷子的话，“您多虑了。”
“那你为何不打算嫁人，女儿家哪有不想嫁人的？”桑振怀更不明白了，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打个仗回来，变化这么大。
桑振怀不知道桑九黎这阵子都在忙什么，总是见不着人。
就算在府里，大多的时候也是在林子里练功，也不去松鹤堂吵他了，这让他好不习惯。
一开始，他以为桑九黎只是想增强功力，但这段时日观察下来，他发现孙女脸上的笑容少了。
她好像，没有从前快乐了。
桑振怀浑身的劲儿退了大半，眼底染上一抹愧意，认为是自己没照顾好她。
桑九黎见老爷子看自己的神色不对，也不敢再待下去。
“总之，我的婚事不着急，您可千万别胡来，别到时候，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桑九黎拉着姜蓉月匆匆遛了。
出了府门。
姜蓉月说：“我大哥应该已经到了，咱们现在过去刚刚好。”
桑九黎：？？？“等会儿……你大哥？到哪儿了？”
“醉仙楼啊。”姜蓉月拉着桑九黎就走，“我大哥说，要请你吃饭，以作答谢。”
“哦。”桑九黎吓一跳，还以为姜蓉月也着了老爷子的魔了，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二人来到醉仙楼时，姜沐阳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再次见到桑九黎，姜沐阳眼底仍掩不住惊艳，京中向来只传，桑九黎纨绔霸道，甚少有人评说过她的容貌。
姜沐阳起身见了礼，略带歉意，“原本早该当面答谢，但近日公务繁忙无瑕分身，还望桑将军不要介怀才是。”
桑九黎并未留意姜沐阳的眼神，回了个军礼，“姜侍郎客气了。”
姜蓉月看了眼自己的大哥，又看向桑九黎，语气带着一丝暧昧，“唉呀，你们也别一个桑将军，一个姜侍郎的，这样岂不生分了？”
二人闻言，齐齐刷刷望向了她，对上大哥严肃的目光，姜蓉月翘起来的嘴角，瞬间一僵，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