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的心跳又加速起来。
宋鹤泽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钟婉。
下一秒,就在这微妙的氛围里,钟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婉婉,你放假了吧?什么时候回家啊,要不要爸爸去接你?”
钟志逸的殷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蹦了出来。
钟婉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僵,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寒假打算去做兼职,那个“家”,她并不打算再回去了。
“我有事,不回去了……”她的声音有些冷淡。
包间里很安静,让钟志逸急切地声音显得很清晰。
“你这孩子,放寒假怎么不回家呢,学校宿舍那个环境怎么住人……”钟志逸的话语中带着不满与责备。
钟婉低着头,紧咬着下唇,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这时,宋鹤泽已经走了过来,他抬手撑在钟婉背后的靠椅上。
“伯父,婉婉跟我在一起。”宋鹤泽靠近钟婉耳边说,气息轻轻拂过钟婉的耳畔。
对面的钟志逸听到宋鹤泽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轻咳了一声,马上换上讨好的声音,呵呵笑着说,“原来跟宋先生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好好处,好好处啊。”
“爸爸,没什么事,那我挂了……”
钟志逸见钟婉要挂电话,连忙叮嘱道,“婉婉,你跟宋先生在一起,把你的坏脾气都收起来!这次多亏了宋先生,帮爸爸解决了那个赌场,现在债务也没了,你帮爸爸好好谢谢他啊!”
钟婉摁掉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更用力了。
要她谢?怎么谢?那可是一千八百万啊。整个天文数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既迷茫又无助。
她该怎么办。
钟婉的手指还在手机壳上轻轻抠着,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宋鹤泽在她身旁缓缓单膝跪地,他的眼神专注,一直望着钟婉。随后,他握住钟婉的手,轻声说,“是不是有压力了?”
钟婉试着抽回手,却没抽回来。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透出一丝慌乱,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没想好。”
宋鹤泽深深地看着她。
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轻轻打开递到钟婉面前。
一枚钻戒静静地躺在其中,一颗巨大钻石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你不要有压力,我只是想对你好。”
宋鹤泽说着,一只手轻轻牵起钟婉的左手。另一只手,则拿起钻石戒指,缓缓圈住钟婉的手指。
钟婉的脸颊愈发红了,她只是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身体微微僵硬地坐在那里,任由宋鹤泽将戒指缓缓套上她的手指。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拒绝宋鹤泽了。
原本她跟宋鹤泽或许还存在平等相处的可能,然而因为钟志逸的缘故,她已经早早的失去了自己自由恋爱的砝码。
她昨晚反复想了一晚上,她没法确定,如果自己拒绝了宋鹤泽,宋鹤泽会不会立刻要钟志逸还钱。尽管在她心里,她觉得宋鹤泽并不是这样的人,但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没有办法狠下心对宋鹤泽说出拒绝的话。
可是,要她像其他女孩子们一样,被求婚时喜极而泣,她好像也不会这样。
温素馨在去世前那几年,经常反复地告诫她。女孩子不要早早进入婚姻,世界上的缘分都是很浅的,人生会有比爱情更美好的事情等着她去追寻,女孩子要独立,要有自己的事业。
这些话,如同警钟,在钟婉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钟婉缓缓抬起头,认真看着眼前宋鹤泽好看的眼睛,试图找到说服自己的答案。
然而,她却看不明白宋鹤泽眼里闪动的光究竟代表着什么。她现在一无所有,没有出众的才华,家里也那么不堪,她一点都不优秀,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凭什么能让宋鹤泽真的爱上她。
她不能确认自己在宋鹤泽心里的位置,爱究竟是什么?婚姻又是什么?她连自己的人生还无法完全掌控,又怎么对宋鹤泽的婚姻负责呢?
钟婉的脑子里像是被一团乱麻缠绕,思绪混乱不堪。
宋鹤泽为钟婉戴上钻戒后,托着钟婉的手,微微低下头,非常挚诚、郑重但又尽量不冒犯地在钟婉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宋鹤泽嘴唇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来,引得钟婉的心猛地一颤。
这一顿晚餐,吃的钟婉心慌意乱。她一会碰倒了水杯,一会把调味料放多了。
……
吃完饭,钟婉回到房间。匆匆洗漱完躺在床上。
她缓缓抬手,眼神迷茫地看着手上的钻戒。随后起身关掉灯,从天窗望着漫天的星辰,毫无睡意。
随后,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放进了黑色丝绒首饰盒里。
转眼便到了在滑雪场的第三天。
早上宋鹤泽因工作事务外出了,直到中午时分,才匆匆赶回来。他陪钟婉一起吃了午餐之后,又一起去了雪道滑雪。
此时的钟婉,经过前两天的练习,已经逐渐掌握了滑雪的技巧,不用宋鹤泽时刻在一旁盯着了。
休息之余,钟婉陪宋鹤泽坐着缆车上到山顶,看宋鹤泽踏上高级赛道上往下滑。
只见他轻轻一滑,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的身姿在白雪皑皑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潇洒,动作流畅,一看就是专业级别的滑雪高手。
当他经过钟婉的位置时,他微微转头,朝着钟婉的方向用力地挥手,大声喊着钟婉的名字。
钟婉也兴奋地大声回应着,连忙拿起手机,迅速调整角度,帮宋鹤泽拍照。
钟婉身旁的陈助理默默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欣慰地说道:“老板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钟婉有些疑惑地看向陈助理:“鹤泽哥哥多久没来滑雪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陈助理原本轻松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凝重,缓缓说道,“老板以前很喜欢滑雪的,自从那次车祸之后就……”
听到这话,钟婉这才猛地记起来宋鹤泽曾经遇到过一场车祸。之前宋鹤泽年纪轻轻就拄过几年手杖,肯定是很严重的车祸。
只是在日常相处中,宋鹤泽的行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经常让钟婉忽略了这一点。
“那次车祸严重吗……”钟婉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题,陈助理突然轻咳了一声,“都已经过去了,没事了。这次老板是想带钟小姐来看星星,才来滑雪的。”
钟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宋鹤泽已经滑完了全程,他提着滑雪板,迈着大步子朝着钟婉走来。
钟婉见状,连忙上前拉着他的手说,轻声说,“鹤泽哥哥,我不想滑雪了,我们回去吧。”
在她心中,此刻滑雪、看星星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她更担心宋鹤泽安危。
……
在回云城的路上。车内的暖气令人很是惬意。
钟婉靠在靠椅上,这几天在滑雪场尽情玩耍耗费了不少精力,此刻有些昏昏欲睡。可一想到之前来的路上,自己不小心躺到了宋鹤泽的怀里,心中就满是羞涩与窘迫。
于是,她不时咬了咬嘴唇,努力打起精神,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使劲睁大眼睛。
这时,身旁的宋鹤泽微微侧过身子,突然开口说道。
“回云城了,你搬到这里住吧,这是我在云城住的房子钥匙。”
说着,他便将一把精致的闪烁着金属光泽门钥匙,轻轻放到钟婉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