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目不转睛的平视着前方。
轻声应道:“燕青兄弟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但凡曹某知道的,自是知无不言。”
燕青正声问道:“曹军师实不相瞒,小乙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
“我们梁山泊对待招安的态度,会不会太过于着急主动了一些?”
司马懿反问道:“为何这样问?”
燕青应道:“小乙知道,这些年来的大宋一直都不太平,在很多地方都时常出现匪贼霍乱的现象。”
“而朝廷这时候的态度,就往往都是对他们施行招安安抚之策,而后纳入禁军、或当地军州之中。”
“听说如今东京的好几十万禁军,其中就有很多人都是这么来的。”
“可是为什么到了我们梁山泊这里,一切就变得这么麻烦了呢?”
司马懿半眯着眼睛,细细思索着燕青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问得很有意思,为什么梁山泊就不一样。
为什么梁山泊的兄弟们,就不能像其他匪贼一样顺利招安加入禁军。
很快,司马懿便想到了说辞。
而这个说辞对于一般人都是不会说的,但燕青这个人司马懿还是比较看好的。
在这个人的身上,多费一些口舌也无妨。
“燕青兄弟,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们梁山泊所造成的破坏力不够大,所波及的区域范围又太小,使得朝廷对于我们梁山泊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
“说起来,这与梁山泊一贯的行事风格有些关系,没有对各个地方造成大的破坏,杀的人也不够多,如此朝廷自然就会小觑我们,所以招安之事自然也就不急了。”
燕青闻言,当即紧皱了眉头来。
这样的说法,还真是新奇呐。
合着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还做错了是吧。
但细细一想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说法似乎也有些道理。
在这天底下,又有多少强人是像他们梁山泊这样做事的呢,但这也不该是难以招安的理由啊。
燕青继而又说道:“可是曹军师,我们三番两次的打退了官军,难道还不足以引起朝廷的重视吗?”
司马懿微微一笑,平声应道:“这小规模的贼寇朝廷懒得招安,大规模的贼寇朝廷又不能招安,而燕青兄弟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加入禁军的贼寇,便基本都是规模适中的贼寇。”
“这世上之事本就是这样,要么太好要么太坏,我们在击退官军之后,的确是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但可惜的是,朝廷会对我们梁山泊重视太过,我们一次两次击退了官军,那么朝廷接下来还会三次、四次的派出更多兵马来围剿我们。”
“毕竟我们扫了朝廷的颜面,这个面子他们必须要找回来,否则还有何威严掌管全国。”
燕青若有所思的说道:“也正因为出自这样的考虑,才有了我们此行主动前往东京,寻求招安的机会吗?”
司马懿点头应道:“不错,就当是我们给朝廷一个台阶下了。”
“那曹军师以为,我们此次招安的机会可大?”
“此次招安必成!”
一听到必成这两个字,原本还有些问题的燕青,一下子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这语气实在是显得太过于坚定了,坚定到他都不敢再多提出疑问。
于是片刻后,燕青道谢、告辞而去。
又与前车的杨再兴换回了位置。
燕青刚一回到原位,身旁的柴进便出声问道:“怎么样,可向曹军师问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了?”
燕青微微摇头道:“算是一半吧。”
“一半?”
柴进显得有些疑惑,“怎么个一半法?”
燕青轻声应道:“曹军师说此次招安必成。”
“招安必成?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那你刚才怎么还待了这么久,都在说什么了?”
燕青缓缓述说道:“曹军师说了一些,关于我们梁山泊可能不太正确的招安之路,所以才有得今日。”
柴进一听,更疑惑了。
什么叫不太正确的招安之路。
但此时燕青已经闭上了双眼,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假寐沉思。
柴进见状,自然不再多问。
还别说,聪明的他一听到‘招安之路不太正确’这几个字之后,顿时就联想到了许多。
对于朝堂诸公的心态,他多多少少是知晓一些的。
若是换个角度来考虑的话,梁山泊的定位也确实是很尴尬,就属于不
上不下的那种。
他在近段时间里,一直就觉着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好似是有什么问题被他给遗漏了。
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就想通了,搞了半天原来是方法不对,走的方向都错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撇嘴一笑。
心中暗说,
宋江啊宋江,你果真只是一介胥吏出身。
吴用啊吴用,你果真只是一介教书先生出身。
你们的眼光,最远也就那样了。
而那姓曹的军师,则是显得深不可测了。
柴进有想到,看看在什么合适的时机,与曹军师深入探讨一番。
他的自觉告诉他,曹军师将来的路,一定能够走得更远。
只是不知道,他们今后会分道扬镳吗。
毕竟他柴进能看出来的事情,这个曹军师定然也能够看出来。
这个曹懿,未必就看得起宋江与吴用。
如此想着,他的思绪一下子变活跃了起来。
对于如今的梁山泊,他本就没有半分留恋,这个透明人他早就当够了。
若非无奈,他又怎会投身于梁山泊,更何况如今的梁山泊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梁山泊了。
话说这五人两车在路途上,基本都比较顺利。
因为有戴宗在前带路,他曾往返梁山泊与东京多次,对于这条道路实在是太过于熟悉。
在此期间,就连哪里有上好的酒楼、驿站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让其他人可是少了许多麻烦。
在这全程四百余里的路上,一行人等悠闲着走,走了也有六七天时间。
这个速度自然是较慢的,至少对于戴宗而言是如此。
用戴宗的话说就是,就这功夫都足够他来回跑上两趟了。
这一日,等他们赶到东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一会儿了。
他们从东京新曹门而入,在戴宗的安排下,进入一家安全的酒店入住。
那杨再兴早听说这东京城中有繁华的夜市,就想说去逛逛。
可众人这一路奔波的,也都没啥兴致,于是只能决定明晚再去。
晚间。
独自坐在房间内桌案前的司马懿。
忽然看到,从窗户处爬进来一道人影。
待拉近一看,来人不是时迁又是谁呢。
司马懿对此除了无奈,也就是无奈了,也罢。
他当即问道:“时头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