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点头,并未告诉这个笨蛋,他身边,其实众多密影卫。
益州疫病并未消失,百姓依旧聚落而居,好在魏衡来时构建的秩序初步完善,严谨杜绝人群来往与传染。
依照此执行,益州疫病消失不过时间问题。
剩下的便交给陈柳与唐世钏,二人保守突进皆有,两相结合,再合适不过。
翌日一早
魏衡便点兵出发,疫病不等人,楚时身子虚弱,不宜骑马,楚时与魏衡便分开上路,先后七日到达云州。
彼时江潮备已被降职,魏衡依旧没杀他,倒不是所谓留有后用,只是单纯腾不出手,安定城中百姓,魏衡折身便去收拾楚时来时需要的院子。
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与曾经那些大言不惭,魏衡夜半撞了几次树,将树撞秃噜皮后,便很自然的接受了死对头变娇妻的事情。
万崇关内的秋风苑是照着楚时喜好建造,魏衡便仿照秋风苑布置一间屋子,想来楚时定然喜欢。
云州政务众多,魏衡每日休息两个时辰半,用半个时辰布置屋子,恰好赶在楚时抵达前一天完成。
这些时候楚时犯困的厉害,昏昏沉沉摇摆到云州,不知何时,自己被魏衡转移到床榻间,熟悉暖香为他擦去身上浮尘,伺候他穿衣,安置妥帖。
魏衡手爪极不安分,几日不见楚时,几月不碰这身子,心痒的厉害。
楚时睡着,魏衡定然不能贪恋温柔乡,将人弄醒,便只能摸摸蹭蹭,垂涎欲滴,如此做奢望的慰藉。
楚时睁眼,魏衡自觉收了手,有些虚。
“醒了?”
楚时看向掀开被子往里看的魏衡,轻轻嗯一声,放下搭在腹部双手,放置身侧,撑起身,收回手,挪动方向,下脚,便是中途间隙时辰也分毫不差。
魏衡忍受他规矩下床便是极限,一把将人搂紧怀中,便是一阵猛亲:”可想死孤了,让我好生亲一口,亲两口,阿时好乖。”
初醒,楚时摒足力气推不开他,便只能任由人将他亲遍,躲闪他狂野动作:“殿下,我还不曾洗漱。”
“我这便叫人进来,阿寺坐一会儿,当心着凉,将衣衫穿上。”
冬日格外懒人骨头,楚时一时提不起劲,便张开手:“殿下,你帮我穿。”
魏衡欣然应下,有这等好事儿,他自然不会放过。
为那不盈一握的腰束带,大掌划过那处弧度,魏衡疑惑的很:“阿时连日来舟车劳顿,脸上的肉少了不少,怎得这肚子不减反增,这肥肉还怪顽固。”
竟是比那朝中老头更加难对付。
他从前见过母后节食减重,几日下来,那腰上肉丝毫不见妥协,虽说父皇占主要原因,魏衡如今也没多想,当楚时是母后那般。
这肉一旦赖上,便甩不掉。
却不想楚时睁开眼,呼出一口气,拍开他的手,嗔怪:“木头。”
嗯?
阿时方才说什么?
他骂自己木头?
魏衡不明所以,却也不敢问。
早晨被楚时骂了一声木头,魏衡抑郁了一下午,脑中循环质问着,他为何骂自己木头?
太子不语,只是一味的猜测,他到底为何骂自己木头。
就因他说楚时肚子上有肉?
可是因为自己不会说话?
也不对,楚时平日最是好说话,若非逼他,从不会如此说话。
所以,到底因为什么?
难不成是因着没睡好,看自己不顺眼?
魏衡甩开这一想法,不该不该。
……
楚时用过膳,看一段时辰书,便在太守府中闲逛,身后跟着两名亲卫。
难得有兴致,楚时突发奇想,想将太守府布局画下来,两名侍卫离开,一人为他寻笔墨纸砚,一人为他准备糕点。
他正膳用的不多,更喜吃酸的果干。
行至九曲回廊处,楚时停下休息,身上衣衫沉重,他抗议多次,魏衡不为所动,索性也能走,穿久了,便习惯了。
路过一处亭子,楚时本不欲往前,随意一眼,却停住脚步。
这处亭子……
这整一座太守府按照道家阴阳变化,处处讲究山水相依,聚水进财,唯有这处,死门之上建高台亭阁,四角垂落莲瓣往中间聚拢,呈一线生机,死里逃生现状。
却又偏偏在死门上,像极折了翼的鸟,妄图飞上高台,获得新生,却忘了,这片新生依旧掌握在笼子之下。
魏衡疾步而来,唤他几声,见他不应,便上前:“阿时,你在看什么?”
楚时指向那一高台上的亭子:“殿下,你看那。”
“看什么,看亭子?”魏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嘿,这倒是想那瓮中捉鳖,请君入瓮,这设计中融了兵书,不错。”
楚时往前走,魏衡抓住他的手:“待会儿再看,你该喝药了。”
“喝什么药?”
魏衡抱臂看他:“阿时这是诓我呢,还是当真记不起?”
楚时转身往回走,并不搭理他。
“哎?你做甚?不想吃便给我甩脸色,孤懂了,这是你的计谋,我告诉你,生气也要喝药。”
“怎么不理我?阿时!”
楚时停住脚步,回头,整个人被他拢进怀中,像是拥抱珍宝那样:“好啦,不生气,我陪你喝可好?”
楚时沉默,轻轻点头:“不许你吃蜜饯。”
魏衡只觉这段时间的楚时更粘人,更幼稚些,便看这句话,哪有从前内敛模样:“谁家的阿时啊,好生幼稚,几岁了?”
楚时不理他。
魏衡这一插科打诨,楚时便也歇了过去查探的心思。
白昼与黑夜扭曲成一团,窗边洒下一点颜色,上首窗户被木条封死,衣着华丽的公子仰头,屋中不知岁月,夜中不辨姿色,他起身,摸索着,往墙底洞口去。
“哗啦,哗啦,哗啦”铁链与地毯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饮完一盅凉水,公子顺墙坐下,细细感受这处地板纹路。
楚时喝过药,小憩片刻,披了件衣衫去书房处理政务。
魏衡推开门,见他将衣衫脱了个干净,上前为他穿上:“当心身子,我摸摸手,凉不凉?”
指尖微凉,魏衡给他披上衣衫:“可是难受?怎得将衣衫脱了?”
楚时收回手,不与他辩驳这衣衫多少的问题:“城中百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