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警惕地看着我们,双手抱在胸前,瑟瑟发抖,“我警告你们,不要过来啊。”
“那女孩儿哪儿的?”我们把陈新围在中间,形成环抱之势。
哪知陈新出乎意料来了句:“我咋知道?”
“我跟她不熟。”
他两手一摊,“我拒绝了。”
“那没意思。”我摆手,心中兴趣去了一半,“咋滴啊?你还惦记谁啊?”
陈新闻言连忙摇头,“你可别瞎说嗷,我现在一心学习。”
关于陈新这句话,我嗤之以鼻。
“都知道了吧?该散了。”
陈新迅速逃离此地,刘洋见状才想起还没问他中午去不去一起吃饭,“等会儿再问吧。”
铃声响起走廊一哄而散。
回到教室,看着课表又是一堂英语,自从上次公然旷课事件过后,学校调来一位新英语老师,姓王,仅仅从教学上来说的确比上一位强不少。
上一位英语老师,上课以自习为主,学习强度小到完全不像是高中的学习,倒是有点像小学或者幼儿园……而今换了老师方才显得有高中课堂的样子。
以至于私底下有些同学议论,“自从换老师,我英语成绩都好了。”对于此话我一个日语生并没有多少发言权。
“来把卷子发下去,先自己改错,十分钟后开始评讲。”
王老师吩咐着课代表,而后坐在讲台上,眼睛扫视众人。
我瞥了眼林七月的卷子,“多少分?”
“没考好。”林七月叹气一声。
“测试而已,无伤大雅。”我安慰道,“所以是多少?”
“刚及格......”卷子来回翻动的声音混杂某些同学的惋惜,响起在教室。
换做是我的话,英语能及格那都不是祖坟冒烟,而是祖坟炸了,但人与人之间并不一样。
“其实也不错啦。”
“我作文太低了。”她说着,“还有听力也是,好难啊这次。”
我沉默,无论何时何地面对有关英语的话题时,我语言总是无力,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答案我投在屏上,自己对一下。”抬头,那些我看起来如同天书的文字铺在上面。
“你不对一下吗?”林七月望着屏幕目露思索,却迟迟没有动笔。
“不想写。”她貌似受到了轻微的挫折,身旁的我若有若无地察觉到她此刻在为自己成绩不满。
“我帮你写?”作为一位日语生,而且是在校外学习的日语生,我课余时间都要跑去学日语,因此学校的英语课,我自然而然当成了休息时间。
“好哇。”林七月稍显挫败的脸色化为笑容,把卷子和红笔整齐摆好放在我桌面,“这可是你说的噢。”
“不就抄个单词吗,小事儿。”我摆摆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她写下答案也没什么。
翻到卷子正面,上面用红笔描绘了一个赫然的分数,“不是,这不都快一百一了?能叫刚及格?”
我怀疑她学的汉语词典和我学的汉语词典存在巨大差异,对刚及格一词产生了新认识。
“嘿嘿...”
听到我夸张的语气,她只是笑笑没说话,或许她也知道自己用词有问题。
几分钟后,我看着自己书写的单词,比较满意,比汉语写的好多了。
“好啦?”她接过卷子,随便看两眼就放在桌上,我疑问道:“你不看看?”
“她要讲,现在懒得看。”
大抵是卷上红色的三位数令她不如意,今儿对英语的态度还怪“冷淡”的。
“这次考试觉得怎么样?”老师在台上看着低下改正答案的学生们,“还是有点难的是不是?”
底下人点头发出抱怨,“就是就是。”
“其实说好难,也没得好难是吧。”老师话锋一转,众人抱怨声立马高了一度。
我瞥向身边的林七月,这人和人的差距有时未免也太大了些。
她可能是发觉到了我的目光,和我对视,心有所感浅笑道:“这次只是运气好,蒙对了好多,下次可不一定了。”
我心里对林七月的话不屑一顾,曾经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是一套说辞,但这群人离谱的是每次都因为“运气好”考的不低。
“七月同学,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切莫否定自己。”
“噢。”她应一声没了下文。
郑秋叶在后面拉了拉林七月,“七月你多少啊?”
“我啊?一百分。”出乎我意料,林七月没说是“刚及格”
“那么高啊?”郑秋叶显得很羡慕,“我才八十出头。”
“哎呀,那也差不多,多对两个选择题的事,我这次蒙的都对了,运气好。”
郑秋叶自然是不信这套说辞,“谦虚了哟,真运气好咋没见煜枫考那么高?”
我正偷听偷的好好的,躺着也中枪?
“啥意思啊?”我立马瞥过头不服辩解道,“你知道我英语最高考多少分吗?”
“多少?”郑秋叶问。
“一百二!”
话音刚落,郑秋叶投来鄙夷的目光,“不信。”
“好久的事儿?”
“初一。”
“切~”郑秋叶嘘声道,“那你后来咋回事儿?”
我摸了摸鼻子,略虚心地说:“开学考,让写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大小写给五十二分....”
郑秋叶眼中的鄙夷更甚,林七月捂着嘴偷笑。
我默然地看着她俩,很好笑吗?这已经是我十多年来最高的一次英语成绩,从那之后就一直下滑,直到中考突破历史新高二十分......
“那你可真牛逼。”郑秋叶朝我向上竖了个大拇指,但我怎么看都像是朝下。
“你笑啥,你八十很高吗?很了不起吗?”我语调不服。
“比你高四五十分,就是了不起啊。”郑秋叶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使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重打击,化为一声无奈地叹气。
“好啦,你不学日语的吗?到时候肯定很高的。”林七月轻声安慰道。
“七月,你不用安慰他,他都装的。”郑秋叶打趣道,“他可没那么脆弱。”
“我去,你真会说话,下次别说了。”我收起那伤心的表情,“懒得跟你说。”转过身去没再偷听,继续我的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也就是自习,想干啥干啥,只要不扰乱课堂纪律就行,睡觉啥的也不是不行,但切莫被老宋抓住,不然下场会不太妙。
随着熟悉的英文单词从老师嘴里念叨出来,我沉睡的基因受到召唤,精神仿佛遭到诅咒越来越困,直到最后眼皮打架,脑袋像啄木鸟。
恍惚中,我被人戳了两下,这才驱散些许睡意。
“你困啦?”林七月轻轻说道。
“有点,我上英语是这样的。”我点着本就困的脑袋,“还有多久下课?”
“三分钟。”
“那就好。”
拍了拍自己的脸,只清醒三分钟,我想我尽力而为还是能做到的。
事实上无比难熬,三分钟感觉像三天,铃一响,管她下不下课拖不拖堂,我反正是必须下课了,脖子终于不用难受地支撑,脑袋一倒脸枕着胳膊肘,趴在桌上开睡。
大课间半小时的睡眠就是舒服,二十分钟后,我悠悠醒来,嘴角和桌上还残留着一点点口水。
看来这个姿势趴着睡很影响嘴,下次得换一个姿势。
“还有好久上课?”我睡得正迷糊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静谧,林七月两手捧着本书,悠然地翘起板凳,穿着小白鞋的脚前后晃荡着,此时天边路过有不知道什么品种而羽毛洁白的飞鸟,成箭头队形飞过窗户,越过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