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律辞的印象中,音乐会只和那个抱猫女人聊过几句。
眼前的女孩儿很漂亮,也很陌生。
但既然玉牌都会跟他沟通,她是一只猫也不那么令人惊悚了。
“对,是我,我就是那只猫。”
时亲裹着被子,匆忙之间给自己造了个假身份:
“我被巫婆困在玉牌里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能出来了。”
说完时亲就后悔了。
她在胡扯什么。
巫婆,这简直是魔鬼童话故事,她真是脑抽了用这个借口。
不过陈律辞接受状况良好。
“能出来就好。”
他又咳嗽了几声。
或许是血气翻涌的原因,他的耳尖染上绯色,没有血气的肌肤有了几分温度。
他虽然病重,但也是个正常男子。
一个没穿衣服的漂亮女孩儿就坐在他的床边,和他共用一床被子,这其中的诱惑实在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缓了缓,慢慢开口:“我去给你找一件衣服穿。”
时亲不得不多解释一句:
“其实我是有衣服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出来的时候衣服就没了。”
时亲裹着被子挪了挪,给他让位置。
柔软的被子随着她的动作被扯出柔顺的褶皱。
他的目光不由得也跟着挪了一寸。
但他不敢继续看,匆忙收回目光,佯装镇定去找床边的拐杖。
往常顺手就能拿到的东西,这次连摸了三回才摸到。
陈律辞拄着拐杖慢慢下床。
时亲坐在一旁看着。
乌黑的龙首拐杖和他冷白的指尖对比格外强烈。
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指甲修整得整整齐齐。
按压拐杖的时候手部用力,手背青筋微凸,透着凛意。
和初见时的印象一样。
陈先生给她一种脆弱但又强大的感觉。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惋惜感。
如果陈先生还健康,说不定是成功人士。
过了一会儿,嗒嗒的拐杖声缓慢响起,陈律辞拿着一套睡衣过来。
“从没穿过,是新的,一会我让助理去买女款。”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女士的服装店还在营业。
“谢谢陈先生,麻烦你了。”时亲伸出手。
她的胳膊很白,映着皎洁的月光。
陈律辞有片刻失神。
他把衣服放在床边,点了下头,慢慢地退了出去。
时亲打量一圈,吩咐d444检查。
【d444:屋内没有监控,大人。】
时亲放下心把衣服穿好。
睡衣格外宽大,夸张点说,穿在她身上像披了个床单似的。
时亲好奇地比量着:
“陈先生也不适合这个尺码吧?”
她回忆了一下陈律辞的身高,好像又差不多。
这件衣服可能是他生病前买的。
他病前应该是个经常锻炼的人。
而且她隐隐觉得,陈先生非同一般,所以哪怕在病重暴瘦的情况下依旧有强大的感觉。
时亲趿拉着长裤,觉得实在别扭,把裤腿卷啊卷,直接卷到大腿。
她刚要下床,那股束缚感再次袭来。
这次时亲有了准备,第一时间按住床垫,这才没翻下去。
怎么回事?
时亲惊异地观察,试探性地往外挪。
这次,终于让她察觉到临界点。
好像到了某个特定的距离,她就不能再走了。
时亲反应过来,将目光落在玉牌上。
手机旁,玉牌黯淡无光,静静躺在枕边。
“我的行动距离好像受到玉牌的限制。”
时亲试着去拿玉牌。
可当她的手伸过去,发现自己根本挪动不了玉牌半分。
这东西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她怎么拿都拿不起来,可她摸着却又感觉不到沉重。
这种感觉特别像……人无法将自己抱起腾空的感觉。
时亲正研究着,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时亲顿时疼得脸色惨白,痛呼一声跌倒在床上。
她的声音将屋外的陈律辞引来。
男人停在门口,敲了敲门:“我能进去吗?”
时亲咬牙说:“进。”
陈律辞进屋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匆忙上前扶着她:
“怎么了?”
时亲缓了一会儿,痛苦减轻许多,她眼底迷茫:“就很突然的疼。”
“需要去医院吗?”陈律辞问。
时亲摇了摇头:“没事。”
她现在不是锚点,不会生病的。
这种痛感肯定是什么特殊原因引起的。
“对了,陈先生。”时亲指着玉牌:“我的行动范围似乎受到玉牌的限制,你可不可以戴着它?”
“好。”
陈律辞答应下来,把玉牌拿起。
他先是揣入兜内,犹豫片刻后,把玉牌放在手里攥着。
或许这样会保险些,万一放在兜里掉出来碎了怎么办。
时亲伏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那种剧痛之后是绵绵的疼痛,不会特别痛苦,但折磨得浑身不舒服。
这种感觉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
陈律辞始终坐在床旁,很安静地陪着她。
他什么都没问,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宛若一尊玉像。
时亲终于好些了。
“饿不饿?”
见她起身,陈律辞将手机递给她,上面是外卖平台的界面:
“其实我不太确定你应该吃什么,按理来说你应该吃猫粮吧?”
在陈律辞的视角,她是一只可以化形的白色猫咪,被邪恶的巫婆封印在玉牌里当成仙儿高价售卖给冤种妹妹。
或许是他和她有一丝缘分,这才让她可以在晚上从玉牌里出来见他。
她身上的痛苦,一定是巫婆给她留下的诅咒。
嗯,应该是这样。
陈律辞自己把逻辑链补充得很完善,中西结合,丝毫不觉得有不妥的地方。
时亲看了下手机屏幕里的订单界面。
很好,各个品牌的猫粮一应俱全。
时亲点开已经加购的购物车,里面还有两箱猫罐头和冻干。
“……”
好好好。
她接过手机,切换界面,给自己点了份水煮鱼、炸鸡和一杯奶茶。
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