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自然是我回来后，有人跟我说的。我又没那么傻，还指名道姓的说出来？”
陆长空呢喃着：“不可能，朕明明把所有人都换了的。”
“不说这个，我们说回你把汤药砸了这件事。为什么要砸了！”今朝本来平淡的声音瞬间恼怒。
陆长空冷哼一声：“朕杀了你干爹，你怎么不可能会报复朕杀朕？”
打开天窗，说亮话。陆长空直接与今朝对簿公堂了。
今朝满脸疑惑：“我为什么要因为他报复你？杀你？对你的惩罚已经结束了，我杀你做什么？”
“什么惩罚？你什么时候惩罚朕了？”
今朝扶额，忘了，那天晚上敞开说后，就让玄砚把他的记忆模糊了。
“就我这个离开王宫后，丞相的人又重新活跃起来那段时间。”
“你这个惩罚其实不痛不痒只是让他多掉些头发罢了。要我说，应该趁半夜，把他打一顿。”玄砚凑到今朝身旁悄悄说道。
“言归正传，你为了常征山把周年收拾了，朕不相信朕杀了他，你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今朝沉吟片刻：“他确实很重要，他的救命之恩我已经还了，我以我的方式对你进行了惩罚，所以不存在什么我为了他来报复你。”
“你拿什么还的？”陆长空的戾气消散了一点，好奇道：“你让他落叶归根就是还他恩情了？”
今朝白了陆长空一眼：“你管我怎么还的？事真多。”
根据生死簿上所记载，在常征山遇到今朝之前他造了不少孽，今朝也不意外，毕竟，王宫里，大多数人手中都沾满了血。审查完后，他最多只能投到一个普通人家。
但今朝给他安排了下一世投个富贵人家，也算是报答了，这些年来常征山对他的照顾。
今朝垂首沉思，好像，最初常征山的死亡也是跟陆长空有关。
如果今朝没有来人界，那么常征山将会在建文二十一年春，在一场宴席中涉嫌下毒被陆长空斩首。
因为今朝的到来，常征山还多活了几年，也是常征山赚了。
“那你给朕喝的是什么？”陆长空打破了宁静。
“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陆长空身为当事人，今朝现在也不打算对他藏着掖着了。
“先听坏的。”
“坏消息是，你中毒了，你这个毒，太医院无法解。”
陆长空闻言，面色惊恐：“什么？！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能解，就是你现在喝的药。”今朝眉头一挑，指了指地上之前被陆长空打翻汤药那块还湿润的地方，“可惜被你浪费了。”
陆长空心虚地转过头。
“你为什么要救朕？你想要什么？”陆长空定定地看着他，瞳眸深不可测。
陆长空相信了今朝的解释。似乎只要把一些东西梳理开来，陆长空就能百分百相信今朝。
可能这就是对天道本能的敬畏和信任吧？
“我想你退位，直接让太子继位。”今朝开门见山：“你身上的毒太深，即使解毒后，你的身体也会大不如前，还不如趁现在能走能跳出去玩玩。”
“如果朕不愿意呢？”陆长空抿了抿唇角，似笑非笑道。
今朝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回答道：“没事啊，你也知道，现在无论是朝堂还是在后宫，我都有一定的声望。只要我想，你现在就已经是个傀儡皇帝，所以，我想换个陛下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我没有威胁你，你在位期间，确实做了不少实事，我很认同，不然你早殡天了。早点享受不好吗？太子我会扶持，至少，我保证，东篱不会亡在太子手上。”
“......”陆长空眼神闪了闪，过了许久，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道：“朕考虑考虑。”
今朝嘴角勾唇，“嗯，好，我尽量想办法让你活得长一点。”
“70岁，可以吗？”陆长空声音小小的，用手弄出七的手势。
“......”今朝和玄砚的目光齐齐望向陆长空。
陆长空眼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了极其不自然，手又改为六，“那60，可以吗？”
“你出息一点可以吗！”玄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的志向就不能远大一点吗？”
“朕已经很远大了，从前的那些帝王活过最久也才50岁左右......如果我能活到60多岁，我退位也是赚了。”陆长空越说，越有底气。
今朝沉默片刻，喉头似停滞一下：“我以为你会说你想活到100岁。”
陆长空迟疑一阵，带着希冀的目光望向今朝：“朕也想，你能吗？”
今朝偏头决定与玄砚讨论讨论。
“现在给他喝的药，只要他好好配合，应该是能多活10年的。”今朝手摩挲着下巴沉思着。
“要不，去找冥王，让他给陆长空多增加一点寿命？”
今朝横了玄砚一眼：“你这跟借命改命有什么区别？”
“我给他再配点其他的，我有一些草药好像能长寿的，活到80岁，应该不成问题。”玄砚眉峰紧蹙，思考着可能性。
今朝带着怀疑的目光询问玄砚：“你确定？要是活得太长，冥界那边又是多了一件麻烦事。”
“控制一下，是可以的。”
“那先回去看看？”今朝抿了抿唇，轻声询问。
玄砚颔首，淡声道：“也好。”
陆长空竖着耳朵想偷听他们的对话，但奈何一句也听不清。
陆长空看到今朝和玄砚转身，他立刻坐好，像是不在乎今朝他们的谈话。
“我们也先回去考虑考虑。”今朝清冷的声音对陆长空说道。
陆长空淡定点头，“也好。到时一起给回复吧。”
临走前，今朝侧身看向陆长空：“算算时间，你喝了差不多有七天了吧？再过三天应该差不多了，到时候再给答复。”
“好。”
陆长空看着今朝他们消失在夜色中，回到椅子上，思考着到底是否要退位。
自己怎么就这么答应小元子考虑了呢？
小元子在处理公务上确实很厉害，他答应过自己不会让东篱断在他手上。
小元子肯定不会骗自己的。
陆长空打心底就是这么想。
如果退位自己做太上皇，寿命还长了，如若他们做了什么事，自己也可以阻止一二。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段时日自己确实感到不适，一直以为如太医所说的劳累所致。没有往中毒上所想。
要不是今日那个小太监讲明，他可能真的乖乖带着喝完，毕竟，对汪松承的信任还是有的。
为什么不能是小元子他给自己下毒，然后说他可以解毒呢？
陆长空一想到今朝那双清澈似乎能看穿人心思的双眸，赶忙摇头。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
信还是不信？
退位还是不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