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丨空骸
“我，我路过……”
“谁tm让你路过的？”
以前又不是没遇见过这种场面，王五八处理这种事情早已有了经验。这样的推搡继续下去，要不了几下对方就会被逼到墙角或者直接倒下，然后就可以蹬鼻子上脸，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你听见什么了？说啊？”
他的体格挺大，但这个样子明显就不是练过的，轻易就被推得向后。可是每一次他都会向后探出一条腿去，怎么也不肯倒下：
「今天这小子怎么站恁稳呐？」
王五八的心里忽然出现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他决定跳过将其打倒的一步，直接从钱包里拽出血红的钞票来，代替手掌呼在这家伙的后脑壳上，随后一把丢出：
“今天你谁也没见到，啥也没听见，根本就没来过这个巷子，知道不知道？！”
每天忙着挣足今天的口粮，这种人现在被整个社会都认为是下等。不过他们也很好应付，不到一万块钱的一把钞砖，能够百分百地硬控很久很久……
王五八等着他俯下身子捡伙食费的时候，打算在其脖子上轻轻地踩上一脚。他相信这样一来，哪怕用力地踢过去，叫对方舔自己的鞋子，也是——！
——回敬他的是琵琶骨被穿透那种钻心的痛感！虽然厚重的棉布减轻了伤害，不至于真的造成想象中的苦楚，可这依然令其双腿发软，整个人霎时间跪倒在地，顺势就要做出抱腿求饶的动作……
??——！
一脚，连带凿进皮肤的钩子一起，将王五八肩膀处的棉服带着满是肥油的皮肉一并撕下！只是这一下似乎还是过浅了，撕开的组织创口凹凸不平，看起来根本没到肌肉与病灶的深度：
“你知道我是谁啊你就？”
王五八慌乱地向后蜷缩，以双腿与屁股在地上爬行，坐着的，却不忘了撂下狠话。
可是一看见滴血的猪肉钩子朝自己靠近，他立马就再也难以抑制恐惧的感情，连忙翻身，像个四足动物般快速爬行：
“这位！慢着~”
远处的另一人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车子那边。他已经远远地掏出一把黑色的物件，整体呈现一个拐形，一端被捏在手心里，一个塑料环扣在食指上，另一只手则将塑料环也一并握住：
“首先，不许动弹！然后把东西慢慢地放在地上……”
他无法一次性说出更多的话，这么看来是刚才赶紧跑过去的。
噗呲——
“啊呵——！”
「疯子……」
面对眼前这个明显已经超出理性范围的类人生物，他完全没了开枪的心思——吃肉与屠宰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情——况且这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威胁一下，也就是规则之内，能够做出的极限了：
「不是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合作伙伴可以以后再找，反正事情已经办成，好处不会少我一分的」
他用一只手保持着这个样子，瞄准远处的姿势，一边回身就像去摸车门的把手。然而或许是天气太冷导致的动作不准，它的隐藏式门把怎么也没法按到弹出按钮，不得不摊开手掌四处找缝，并且回收视线去看着车门……
只见隐藏式门把，居然已经被分泌的手汗冻住了，上面结着一层冰！
“不是？”
这十分钟，这个近5年不曾锻炼过的男人，好像一个战神。不仅将猪肉钩很快用到报废，接近拉直的程度，还曾发生过一手一个将两个成年男子来回摔打的壮举。
但他深明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强制压下揍死它们的初心，打算赶紧问出情报：
“你们说的那颗心，它来自谁？”
那个较为瘦弱的男子，如今已经被打成猪头，说话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带着满心的委屈：“你会看小面包的产地嘛？”
这刺激性的语言激起了杀心，接着拿起二人，在粗糙的墙壁蘸上一蘸文明气息，继续问询下一个问题：
“我女儿在哪儿！？”
这样的言论其实有许多败笔，但人已至此，后路全无，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无可奈何。这么一来，双方就全都知道事情的缘由利害，心机也因此而生：
「「哪怕实话实说也可能会被杀死，不如一会激他杀掉一个，这样只要我打死不说，他短暂时间就没办法杀了我，也许就能等到救援……」」
见他不说，猛汉顺手又操起猪肉钩，趁着寒冷，一下便凿掉了两根半手指：
“别，别，不要啊……我招了，我都说给你听！不要……”
要不是得赶紧跑去冻库，他真的想要把这两个侮辱尸体的畜生统统刺穿了心脏，丢在这里送给野狗啃食。
地上留着刚才那个玩意掉落的手枪，他拿来看了，不是玩具，遂塞进兜里，顺手扣开了车门。
买不起车不代表没考驾照，他的科目三都考了十多次，这方面可说有着丰富经验！
“城西冻库……以前出过皇帝年代冻猪肉的地方……你们到底把人命当做什么了？”
外面的道路是绕开学校正门的一条偏道，之前肿瘤般的淤塞已经变小，不再影响到转向车道，于是在这条未标识限速的路上，他将油门轰然地踩到了最大。
更快，更快，能不能再快一点呢！？
他心急如焚，更是恐惧着真相，不住地想要减慢行进的速度：
虽然「女儿还活着」这种可能性已经接近幻想，可哪怕是幻想，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也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但是不开快点，可能就没法救你！”
他将踩无可踩的油门稍微松开，再次重重地向下践踏，希冀着就这样将世上的一切真理都踩在脚下——只要稍微，就这么一点，把故事交给自己讲述，他愿意付出除了女儿之外的一切！
“什么人！？”
嘭——！
守卫和汽车前头的引擎一同轰炸在树上；另一人被后视镜擦到，飞到一旁，生死未知。
他从令人窒息的安全气囊中挣扎着起身，扯掉了大气包，踹开变形的车门向外滚落，却没有就这样睡下，而是摇摇晃晃地来到两位守门人的面前，从第二人口袋中摸出了钥匙……
开门，进门。
被藏在角落的黑色渔具包中，一个绝望的父亲，看到了一具空骸……她的腹腔与胸腔一塌糊涂，什么也没有剩下。可能是节约空间，她的脖颈处被折断，有谁将她的脑袋，头部塞进了肚子里……
「虽然我可以再造器官，但很可惜，魔法并不能死而复生」
「也不具备创造幻影的超高能条件……」
一副透明的躯体，在心中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