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摆放妥当,董斌率先举杯,说道:“这杯酒我们先敬燕姑娘,感谢她亲自为我们烹制的这一桌珍馐美味!”
原来,这满桌的佳肴皆是燕清舞的巧手之作。
燕清舞嫣然一笑道:“董公子帮了我义父大忙,清舞自然要略表寸心!”
魏桓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今日有口福了,竟然有幸品尝到燕姑娘亲手烹制的佳肴。”
燕清舞轻启朱唇:“你先莫要夸赞,我这是第一次下厨,待品尝之后再行评判!”
三人同时执筷,那菜肴甫一入口,竟是咸涩难耐,魏桓几欲作呕。想来他们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感觉如何?”
董斌竟然竖起了大拇指:“此乃天上佳肴,燕姑娘的厨艺果真出神入化!”话虽如此,他的筷子却再也没有伸向那菜肴。
燕清舞又将目光投向魏桓,魏桓强忍着咽下了那口菜,灌下一大口酒才稍稍缓过神来:“厨艺精湛!”
申子俊却笑了起来,他指了指两人道:“你们为何都不说真话,这菜分明咸涩至极,难以入口。”
未料想他竟是如此耿直之人,有话直说,丝毫不加掩饰,顿时令魏桓和董斌都有些下不来台。
燕清舞自己也尝了一口,忍不住吐了出来,这才娇笑道:“你们两个好不诚实,明明难吃至极,却还胡诌些假话来哄我。”
魏桓和董斌相视一眼,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燕清舞道:“唐王殿下贵为皇子,为人处世自是圆滑周到,自然不会对清舞讲真话。”她又看向董斌道:“董公子身为董家少主,凡事都深思熟虑,未行其事便先考虑后果和影响,说出这句假话也是情理之中。”
她端起酒杯,嫣然一笑道:“这杯酒清舞敬申公子,申公子虽与清舞初次相见,却能坦诚相待,毫无隐瞒,实乃真君子也。”
魏桓哈哈大笑了起来,端起酒杯道:“董兄,我们这两个伪君子也来干一杯吧!”董斌也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人碰了碰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申子俊虽是真君子,酒量却着实不佳,几杯酒下肚便已醉得东倒西歪,董斌赶忙扶着他去湖边洗脸,醒醒酒。
这刚好给了魏桓和燕清舞一个独处的契机。
燕清舞朱唇轻启:“唐王青州之行,想必是收获满满啊!”
魏桓露出一抹笑容:“燕姑娘此言,似乎别有深意啊!”
燕清舞美眸流转,轻声道:“唐王前脚刚回晋都,王朴后脚就至,这其中的关联,真是耐人寻味呢!”
以燕清舞的聪慧,她定然已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之处。
魏桓朗声道:“晋国此次迁调入京的官员多达二十余名,照燕姑娘所言,这二十多人莫非都与我有所关联?”
燕清舞嫣然一笑:“清舞虽愚钝,却也知晓混淆视听的道理。”
魏桓不禁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向燕清舞敬道:“燕姑娘似乎从未对魏桓有过信任啊!”
“唐王殿下又何尝不是如此对待清舞呢?”
两人脸上皆洋溢着笑容,然而彼此心中却都在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燕清舞轻声问道:“殿下请王朴来晋都,可是为了对付元钦?”
“燕姑娘聪慧过人,有些事怕是无需魏桓多言了吧!”
燕清舞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浅笑:“殿下可曾想过,元钦遇刺究竟是何人所为?”
魏桓微微一怔,压低声音道:“你知晓其中内情?”
燕清舞轻点臻首,缓声道:“唐王殿下需要先告诉我一件事!”她稍作停顿,又道:“申王李存义出任相国,究竟是何人所提?”
魏桓面露犹豫之色,并未即刻回答她的问题。
燕清舞轻声追问道:“莫非是王朴?”
魏桓凝视着她那清澈而深邃的眼眸,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燕清舞沉声道:“刺杀元钦的幕后主使,便是申王!”
“什么?”魏桓惊得合不拢嘴,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刺杀元钦的幕后主谋竟然会是李存义,他将信将疑道:“他怎会如此愚蠢,在自己王府门前刺杀元钦!”
燕清舞柳眉轻蹙,娇声说道:“你怎会知晓李存义是真心想要取元钦性命?或许他只是试探元钦的实力,趁机转移元钦的注意力罢了!”
魏桓缓缓放下酒杯,认真思考着李存义这样做的利弊。
燕清舞又道:“连你都不会想到李存义头上,元钦或许也会有与你相同的念头,他也定然不会怀疑到申王的身上,另一名杀手的尸首已被人发现弃置在护城河旁,而且诸多表面迹象皆显示,他们似乎与秦家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诬陷秦家?”
燕清舞颔首轻点,应道:“我敢以性命担保,秦家绝对无人行刺杀之事,只可惜元钦定然不会相信!”
魏桓双眉紧蹙,依照燕清舞所言,李存义此人着实深不可测。
燕清舞道:“我虽未能查出李存义的底牌,但我敢断言,他必定与江湖上的风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唐王殿下务必要对此人多加提防。”
魏桓心中猛然一震,燕清舞的话提醒了自己,他不禁想到陆璃那晚为何会潜入申王府中,难道她与申王早就相识,这一切的背后莫非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
“唐王想到了什么?”
“燕姑娘可曾听闻一个名为陆璃的妖女?”
燕清舞蛾眉微蹙,说道:“陆璃?姓陆!”
魏桓颔首示意,沉声道:“此女极有可能与那风雨门门主陆言墨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魏桓这才将王氏账本之事逐一向燕清舞娓娓道来。
燕清舞道:“此女想必确是那风雨门中人,清舞不才,愿为殿下略尽绵薄之力!”
“燕姑娘的意思是?”
“擒住这名妖女,或许诸多事情便可真相大白!”
……
如瑶在次日晨曦微露时悠悠转醒,绝命透骨针虽已被取出,但杨信和侯益那如排山倒海般的内力,已然震伤了她脆弱的经脉,若想彻底恢复,恐怕至少需要百日之久。
魏桓从唐惜惜那如柔荑般的手中接过毛巾,轻柔地为如瑶拭去额上的细密汗珠,如瑶宛如风中残烛般虚弱地倚靠在魏桓的肩头,有气无力地道:“我是否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