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爹你去城门大殿坐镇,这里流矢众多。
您要有个闪失,陆知府那闹将起来,可没人镇的住他了。
那他若瞎指挥一通,咱亳州是彻底完蛋了。”
王先祖认真的说道。
“好,我就在大殿看着,城破之日,就是咱父子命亡之时,祖儿,你怕不?”王震霆笑道。
“不怕,爹爹看着我呢,再说,我都快四十的人了,有啥好怕的。”王先祖被父亲说的有些害羞。
“不怕就行,亳州滋养了我们王家,咱王家就得给亳州拼命,你我的性命此时不重要。”
王震霆也认真的嘱咐。
“孩儿当效死命。”王先祖激动的说道。
第一波攻势就来的最为猛烈,各个贼寇都卯足了劲。
都想第一时间就拿下府城,里面的金山银山对他们的吸引力可太大了。
土匪内部也有很大的问题,没有了二两金调度,虽然他们合作,但是也互相防备。
因为黑吃黑在土匪看来,那就跟喝水吃饭一样随意,肌肉记忆了属于。
搂草打兔子的事,何乐不为。
若是没有黑吃黑,不是他们良心发现,那肯定是对彼此的防备太过严密,彼此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就比如眼前的攻城,每个城墙都有差不多两股势力在进攻。
他们不仅要防备眼前的飞矢和滚油,还要担心后面有没有老六戳自己的腚眼。
大匪之间彼此的龌龊可不在少数,趁乱报复也很平常。
现在能在一起攻城,不过是利益很大,大到可以忽略一些分歧和仇恨。
不过若是逮到机会,那有仇不报非君子,冲了。
所以5万匪徒,确实凶悍,能围猎府城基本都是算是各个土匪家的精锐了。
稍微不精锐一点,那也受不了这长途奔袭。
可着实战力没有发挥十成十。
“唉,王胡子,你特酿的那是攻城吗?你看看你手下那孙子砍翻我几个人了?”
一个观战的土匪头子坐不住了,气愤的责问身旁一络腮胡道。
“钱老六,你他妈说啥呢,你那一队绺子当年把我小弟的娘都掳走了。
现在他都当便宜哥了,杀你几个人咋?你在给我叭叭啥,我说那几个伙都该死。”
王胡子一点不惯着他,不是一旁有人拦着,这俩当即估计都要火并起来。
“你俩消停一会,城破了,你俩爱咋比划咋比划,现在都给我老实的看着,这城是好攻破的吗?”
一旁势力稍微大点的大佬,略带烦躁的说道。
前方的攻势不顺利,土匪们密密麻麻的冲上去,又被飞矢和滚油逼退。
这些人打不了硬仗,现在悍不畏死无非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等下被死亡的恐惧重新支配后,那他们就没有作战的能力了。
所以作为为数不多保持理智的大匪,他有些忧心。
可城墙上的回击已然有力且迅猛。
土匪们打不得持久战,这是常识,可城墙上的那些人好似不知疲惫一般。
“冲啊,杀啊!”
又是一波绵延不绝的攻势,终于有土匪冲上了城墙。
这可是难得的先例。
城防军太弱了,他们的弓箭不娴熟,砍杀也只是一般。
还没有那些分配来的乡团家丁给力,前期那造成伤害的飞矢都是家丁们弯弓射的。
城防军现在不崩溃,已经是守土的精神促使的了,想再有所竖建,那是不成的。
平日里他们太缺乏系统的训练和重视了,只能欺负欺负进城出城的小屁民。
这样的城防军二狗子都不如。
攻上城墙的土匪,发现了城墙上防线的疲弱。
那些城防军畏畏缩缩的,虽然不退,可血勇这块属实是没几分。
这让他们大喜,滚油和金汁还在不断制作并泼下。
可攻上城墙的土匪越来越多。
甚至有的已经冲下城楼,去帮忙清理大门后的堵塞物。
亳州府城摇摇欲坠。
“父亲,先往县衙退,孩儿死守此处,亳州大局还要你来把控。”
王先祖呼喊家丁亲信把老爷子送回府衙。
此处已然不安全了。
“滚,劳资不走,劳资就在这站着,去府衙无非偷生几分,劳资要死的堂堂正正!”
王震霆一脚踹开来扶自己的家丁怒喝道。
“你是干什么吃的,不过半日,就被攻上城墙,你手里的是9000将士,不是9000个娘们。”
王震霆斥责王先祖道。
王先祖有苦难言,是了,他不能说城防军有多孱弱,家丁们有多惜命。
自己首次担任守城重责,用力过猛,导致被抓住间隙攻了上来。
因为这都是说辞,此刻问题就是贼寇已经攻了上来。
“父亲,得罪了,去送老爷去府衙,再安排一队人去王家守着。”王先祖命令道。
城我守了,用命守,可家里和父亲我得救,私心也是正常。
看着被架下城去的王震霆,王先祖返回城墙顶着飞矢怒喝道:
“弟兄们,亳州存亡皆系你我身上,咱的妻子老娘都在城中看着呢,跟着我,杀!”
说着他一介文官,竟然拿着一把长剑冲到了最前面,把王家的家丁吓坏了,赶忙护起大公子。
他的一通话起码振奋了此处城墙的宋军,想到身后的亲人,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
怒吼着跟在王先祖身后冲了上去。
这边的土匪也郁闷,原本割鸡一般的宋军忽然就雄起了,城墙上的人数可比他们要多的多。
此刻他们被纷纷推落城垛,或者被乱刀砍死。
看到此景王先祖心中没有任何喜意,因为他看到更多的土匪蚁附上来。
亳州要失手了,他清楚的认知到,此刻已经难挽颓局,内心一片冰冷。
五万土匪,此刻死伤不过千余人,亳州城卫军也四百余人伤亡。
尽管凭借着高墙利甲,此刻也不过只打出1:2的伤亡,堪称大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