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这大年大节的对方，人是他叫出来的，毕竟是因为自己才泪眼婆娑的，赵晨也不好意思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就走。
可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两人就这么干，坐在这里赵晨自认为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没想到眼前的杨雪伤心了一阵子，突然轻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抬头望向他。
“我觉得你的逻辑有问题。”
“什么问题？”赵晨满心戒备。
“你刚才说你之前对我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这么久以来，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所以才对我没什么感觉。”杨雪说话的时候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温柔平稳的声调，让人很容易卸下心房，认真听进去。
“理论上来说确实没错。”赵晨点头。
就听杨雪话锋一转：“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
“我们就不能和之前一样先当朋友相处，说不定就会有感觉呢？”
赵晨觉得这姑娘脑子确实好使，碰到问题第一反应不是大吵大闹歇斯底里。
即便心里再难过，也只是冷静下来。分析现在对她有利的因素，再次谈判以求翻盘的机会。
说实话，从始至终赵晨都是很欣赏这个姑娘的，不愧是高学历外加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女儿，不管是眼界还是思想，全都远超这个年代，普通女性的一大截。
“我现在知道你的心意，怎么能把你当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呢？”
对方沉默下来，然后问：“难道不能在一起连朋友都没有法当吗？”
确实是有点困难，但话不能直说，尤其是还当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面前，赵晨忍不住扶额。
“那你的意思是正常相处，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小样，他能不知道对方什么心思吗？只是懒得说破而已。
杨雪缓慢的点了点头，满脸期盼的看向他。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你想过没有。”
“你只是把自己的心思袒露出来，就已经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尴尬了。”
“万一我们相处之后还是没有结果，这个朋友可能就做不了了，你确定能接受这个代价吗？”
赵晨没有把自己看得很重要，他只是提前给对方打好预防针，避免将来对方把所有责任都挂在他自己身上。
在对方的询问之中，杨雪带着义无反顾的勇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赵晨轻松一笑一拍掌，直接站起身来。
“行吧，那事情不就解决了吗？走走走，我送你回去。”
“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还能正常相处？”
赵晨点了点头：“我刚才不是都同意了吗？”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杨雪突然说：“那你今天中午来我家吃饭吧，我爸妈在家里弄了不少好菜呢？”
“这会不会有点太冒昧？”没想到她直接邀请赵晨，有些犹豫。
“怎么会，昨天我们才去你家吃了一顿，咱们都是朋友，而且都是些家常便饭，礼尚往来嘛。”
赵晨差点被她逗笑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我不能去你家干等着吃饭，我得去外头转一圈。”
赵晨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事业，才没空在这儿耽误。
谁知道杨雪听了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你要收古董吗？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赵晨匪夷所思的看了她眼，心想这家伙不会想跟自己抢生意吧？
“大冬天的风大，而且我自行车后面要拖东西，坐着不方便，好不容易放假还是赶紧回家陪陪叔叔阿姨吧。”
眼见着把人带到了门口，赵晨赶紧把人送进去了。
等他骑上自行车准备走的时候，杨阿姨还追出来高声呼喊。
“小赵啊，等会儿记得回来吃饭啊！”
“你叔叔买了两瓶好酒呢！”
赵晨推拒不过笑着答应了，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这大中午的喝什么酒啊。
之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溜溜哒哒哒的，寒风凛冽扑鼻空气之中皆是凉意但是他却自由随性，好不自在。
“收古董了！！有没有要卖家里老物件的！”
“不管是瓷器，玉器青铜器都可以来我这里换钱嘞？”
赵晨蹬着自行车迎着风大声呼喊，感觉浑身更冷了。
这一片熟悉的区域全都逛了一遍都没有人把他叫住，他只得换了个地方继续呼喊。
黄天不负有心人等他吆喝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总算听见一道声音。
“收古董的，你快来我家看看！”一个大娘嗑着瓜子在门口招呼赵晨。
“大娘，你家里有什么东西要卖？”赵晨将车停在她门口，下车将车停住。
“小伙子，我实话跟你讲，我这个东西算不上瓷器玉器也不是青铜器，但勉强算得上是一个老物件。”大娘嘴上嘀嘀咕咕的操着一口老西安的方言。
“我这里有一副老屏风，也不知道算不算上。”
总算听到关键词了，赵晨眉梢一挑：“您老人家如果想卖的话，尽管拿出来我看看。”
屏风？莫非和他下乡去收古董的时候，那个婶子说要把家里的架子床卖给他是一个道理？
“等我看过之后不管是个什么物件，价值几何？能不能卖，我心里不就有数了吗？”赵晨说的十分保守，主打一个进可攻退可守。
大娘点点头，然后摆摆手：“那东西我懒得搬了，搬来搬去太重。”
说着就推开门：“你跟我进来看看。”
赵晨跟着进去就看见了大娘口中的那面屏风。
“这东西可不好保存了，但好在有点用处放在家里也不算白瞎。”
之后又看了一眼赵晨：“你如果不要的话，我就继续摆在家里，也不算碍事。”
而此时的赵晨看到这面屏风的时候，却有些微微的愣神。
这可确实是好东西啊。
屋内的视线昏暗，就这么远远的打眼一看，屏心填浅蓝色珐琅釉为地，掐丝几何锦地花鸟小品，底部都是以蓝绿渐变的太湖石作为基础，从中穿插生长出各色花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