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跟着我!”
山坳中,萧寻面色冷峻如霜,紧抿双唇,一只手揣在兜里,大踏步地向前走着。
另一只手则是高举着手机,一会儿向左挥动,一会儿向右晃动,试图寻找信号。
一番努力之后,仍然一无所获,他不禁眉头紧皱,满脸愁云惨雾,嘴里还念念有词:“难不成三天都不能用手机?”
三天不能用手机,言外之意:那不得损失三个亿?
“都怪家里那假胡子糟老头子,非要给我赶到这来。”
沈沛则背着个小包,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道:“可是监察使说不能落单。”
听到这话,萧寻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怒目圆睁,“那你去找别人啊!我告诉你,你......”
说到这萧寻顿了顿,似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才继续道:“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看人家没记住自己的名字,沈沛也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重复道:“我叫沈沛。”
“好,沈沛是吧。你刚说我去年拆了你们家房子?那你跟着我是想要钱吗?
就那个海岛的项目,我记得我是给了每户市场价三倍的补偿。
还有一家钉子户,甚至还额外给了一辆车。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待在那破破烂烂的小渔村。
等等......你姓沈?”
因为手机没信号,萧寻本就有些气恼,语气中充满了不满的情绪。
他停下脚步,看着沈沛的......遮阳帽头顶,说道:“那家钉子户好像也姓沈来着......”
“是......”沈沛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啊不,不是,我不是来要钱的。”
“那你就别跟着我!”
“可......这里就这一条路啊。”沈沛依然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我走这边。”萧寻指了指左边,然后又指了指右边,“你走那边。”
萧寻比沈沛高了一个头,沈沛又总是低着头,帽檐将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萧寻从未看清过他的脸,也看不见帽檐下他的眼。
沈沛沉默了半晌后,才取下自己背后的小背包,从中拿出了一件东西,递给萧寻。
“那......这个还给你。”
他声音很轻,似乎还带着一丝哽咽。
萧寻狐疑的接过一看,那是一支钢笔。但看不出啥特别,他办公桌上一大堆。
“这是啥?”萧寻疑惑道。
“去年你落在我家的,听说这个是旧纪年的老牌子,比较贵。所以......我就收起来了,等有机会还给你。”
萧寻又打量了一番沈沛,一脸的疑惑和不解。
我拿着笔去你家让你签字拆迁,回头你千里迢迢给我送一支破笔回来?
他不理解沈沛的脑回路,只得皱眉道:“你有病吧?这玩意儿我办公桌上一大堆,你喜欢给你。”
萧寻也不管沈沛答不答应,直接霸道地把钢笔往沈沛怀里一塞,而后转头就走。
沈沛捧着钢笔呆愣了半晌后,藏于帽檐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的笑很温暖,像冬日海岛上的阳光。
他一边将钢笔又重新揣回背包里,一边小声嘀咕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还给你,这可是我的幸运物呢!”
收拾好后,他又背着自己的小背包,若无其事的向着萧寻的方向走去。
......
“我不走了,这破地方根本就没有出路。”
四周一片荒芜的废墟,夜茴在这片废墟中不知走了多久。
无论他怎么走,都看不到废墟的尽头。
洛晨背着一个登山包跟在夜茴身后,包里不知装的什么,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见夜茴气急败坏的样子,洛晨从包里取出一瓶水递过去,“喝口水吧。”
“我他妈不喝水!”夜茴一气之下一巴掌拍在了洛晨伸过来的手上,水瓶滑落在地上,滚得老远。
洛晨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而后又自顾自地去捡起了地上的水瓶放进包里。
这种场面他已经经历六年了,习惯了!
洛晨是被父母卖给了夜家作家仆的,夜家如萧家一样,也是异控局开局大将的一员。
因着觉醒者这层隐秘关系,进入夜家的家仆不存在打工一说,而是一次性买断,与原家庭完全脱离关系,并签订保密条例。
夜茴的家庭属于夜家旁系,其母姓夜、其父姓何。
夜茴原本是姓何的,可是夜家出了个“大夏第一天才”,S级夜明央。
夜明央十八岁觉醒,跨过四境入五境离凡仅仅用了四年,远低于以前的觉醒者所需时间。
也就是夜明央入离凡境那一年何家将十二岁的「何茴」更名为「夜茴」。
为了能够让夜茴成功觉醒,何家可谓是下足了血本,花了重金请风水先生遍寻灵气充裕之地。
终于在夜茴十四岁那年他们找到一处深山。
就在同一年,年仅十二岁的洛晨也被送至夜家。
从夜茴被送进灵气充裕的山里“清修”开始,洛晨便如影随形地陪伴在他身旁。
无论是饮食起居,还是日常琐事,洛晨都要事无巨细地照顾周全。
然而,夜茴从小被骄纵着养大的,深山老林并未使其心性得到磨炼和修养,反倒令其原本就难以捉摸的脾气变得愈发乖戾无常。
大多数时候,洛晨都是他的出气筒。
最终,天不负,夜茴觉醒了。
A级。
原本A级已是上等,可造化弄人,偏生那个只是为了照顾夜茴起居而丢进去的家仆,竟然觉醒了S级。
此消息一出,何家一家人脸都绿成油麦菜了。
“那要吃东西吗?包里有饼干。”洛晨又问道。
夜茴带着一股子怨气,颐指气使的说道:“我累了,给我捏腿。”
“好。”洛晨应了一声,见夜茴没有下一步动作,于是问道:“你要站着捏吗?”
夜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不然呢?难道你想让我坐地上啊?这么脏!”
闻言,洛晨二话不说,迅速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铺在了地面上,示意夜茴道:“坐这吧。”